“滴，任务信息，请及时查看”，林言猛地睁开眼，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头，各种臭味、噪音洗刷他的五官，这一片的环境确实不太好。

点开信息，“清洁工9327您好，请于上午9点前，前往十二区入口集合。”

很好，来活了，本以为昨天才申请，任务还得等几天，正为着这几天的伙食发愁呢。

看了看自己信用点的余额，还够买两个小蛋糕，这肚子昨晚又叫了一晚上，极度的饥饿感，伴随着起床气，让他眼睛有些发红，一路走出去，周围的人都下意识远离他。

“两块小蛋糕”，林言利落的刷了信用点。

摇椅上的李老头，抬眼扫了一眼浑身低气压的少年，没有说话。

两口啃完蛋糕，林言径直前往入口，来得不算早，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人。林言自顾找了个角落蹲着。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焦土，防护罩外，风沙裹挟着碎石在地面卷起一层波浪，荒凉、寂静。

天空没有熟悉的那颗太阳，数颗大小不一的恒星悬浮在高空，发出微弱的光，汇聚成了白天。一颗巨大的行星被光带斜斜环绕，一头插入天际，一头没入地平线。

星球表面起伏的山脉，凹凸不平的坑洞，清晰可见，再也不用借助高端仪器，观察天体变得简单易得，仅需抬头。

林言叹了口气，这里的确不是地球了，或者不能再称之为地球了，脚下的大陆只是众多星球碎片的重组，而地球的碎片究竟是哪一块，无从得知。

“清洁工来这边，不要堵在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林言扬了扬眉，随着声音走过去。

“嘿，又见面了”，热情的年轻小哥一眼就看到了末尾的少年，主动打了声招呼，他记得少年昨天才和队长做了笔交易，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他了。

周围的清洁工一瞬间将目光聚拢过来，没想到是个有关系的。

林言坦然接受了众人的注视，随即扬起了大大的笑脸，“早上好，我叫林言”

看着少年灿烂的笑容，年轻小哥愣了一秒，对面的人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标志的五官看得出基因不错。

此刻笑起来的双眼明亮有神，充满了对生活的期望，这样的笑容和眼神，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不可否认，让人心生快乐。

“我是第一次应聘清洁工，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抓住机会，提高生存率是当务之急，毕竟林言不想自己开局就领盒饭。

年轻的小哥回过神，赶忙道，“不用担心，今天是我们周队长亲自带队，你只要佩戴好净化石，跟着队伍行动就行。”

想了想又悄声提醒道，“你第一次出任务，没经验，待会尽量走后面，不要看战斗场面，碰到残肢断臂，先保持距离观察再靠近”

“谢谢小哥，我会听指挥的，小哥叫什么名字？”，队长亲自带队，安全系数增加。

“我叫..”

“集合！”，一声命令，众人立刻停止了交谈，年轻小哥神色一肃，快速小跑着离开。

门口整齐划一出来一排全副武装的小队，年轻小哥快速归队，站在末尾，一共十二人。

带头的正是昨天和他交易的周队长，看来人差不多到齐了，林言粗略数了数，清洁工有二十人。

“今天的任务是清扫西部矿区，两人一组，任务简单，工作量大，但必须听指挥，擅自行动者生死自负”。

简单的动员之后，林言领到了一双皮质的防护手套和一颗净化石，黑色的手套平平无奇，摸着有些柔软，质感有点像某种动物的皮，据说能防腐蚀。

净化石是暗绿色的，乒乓球大小，表面有些粗糙，就像是还没经过打磨的三流注塑工艺品。

和林言一组的少年名叫小鹿，比他还矮了半个头，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睫毛，此刻正小心翼翼的将石头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净化石，但可是我们清洁工保命的东西，一定要收好了”，小鹿有一张干净的娃娃脸。

“净化石能隔绝D级以下大部分污染，咱们出任务一般都是一天一个来回，只要不出意外，完全够用了”。

净化石只是隔绝，在外面呆久了污染值会持续上升，精神状态也会逐渐降低，所以工资是日结。

“等会，你就跟着我，咱们任务简单，只需要收集能用的材料就行，千万别乱跑”

看着喋喋不休的少年，林言眨了眨眼睛，鼓励道，“小鹿知道得真多！”

“嗤”一声不和谐的冷笑从旁边传来，脸色蜡黄的男人顶着一头油腻腻的头发，斜看过来，周围的清洁工隐隐以他为首。

“两个新手，还炫耀上了”，听说那叫小鹿的有个哥哥在六区，吃穿不愁，还偏要出来和他们抢工作，至于新来的林言，看他和巡逻队熟稔的样子，他最是瞧不起这些关系户了。

“呵，就你那点精神值，这次任务结束干脆退休吧”，小鹿翻了个白眼。

听此，蜡黄男人脸色一沉，显然戳到了他的硬伤，清洁工是消耗品。

因为每次出任务他们的污染值都会上升，而且次数多了，精神力会下降，不可逆，而他的精神力本来就不到200，出了七八次任务，已经下降到120，再跌下去就要被淘汰了。

“新手上路，请多多指教哦”，林言以德报怨，捂住了还要继续输出的小鹿，还是别了吧，这才一句看把人家气得青筋都鼓起来了，气量如此狭小，再来两句，不得吐血。

“算了算了，在我心中，咱们小鹿哥就是最厉害的”，少年气鼓鼓的瞪了林言一眼，叫什么哥，明明我大一岁，为什么反而矮了一个头，真是不公平！

“小鹿，中午包饭吗？”，林言赶紧转移了话题。

小鹿惊奇的看向林言，仿佛什么大奇葩，“做什么美梦呢，晚上会发两块压缩饼干”

好吧，林言遗憾的想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温饱问题，没想到千年之后，不仅没了小康，连温饱都成问题了。

“出发！”，一声令下，众人停止了交谈，林言和小鹿两人排在队伍后面，跟随者大部队出发了。

巡逻队，分为两组，前八后四，前面由老周带队，清洁工在中间，也是一个保护作用。

地下城人口众多，里面异能者不少，对污染物来说就是个香馍馍，高级污染有自己的领地，轻易不离开。

但不妨碍低级污染物循着香味不断聚集，所以官方武装部队中，最多的就是巡逻队，每天都要出去清理附近的低级污染物。

两天前天眼系统发出警告，十二区西北面60㎞处，发现舔食者聚集，那个地方百年前曾是一座小型矿坑，被A+级污染物修格斯占领为巢穴，一只巡逻队意外误入其中，全军覆没。

前来支援的军队，牺牲了一个中级天赋者和一个高级进化者才将其杀死，巢穴中留下的能量石，开采了整整一年才告罄，甚至现在地下城中某些枢纽还在使用当初的能量石。

根据天眼传回来的画面，数百只舔食者聚集在矿坑，徘徊不断，簇拥着一只D+级雌性，判定为求偶和□□行为。

舔食者是废土上最为常见，类似于秃鹫，鬣狗一类，成群结队出现，实力不强，专门捡漏，但数量庞大。

社会结构类似母系社会，雄性多，雌性少，但繁殖力惊人，一只雌性每年可孕育数次，一次数百枚卵，繁殖力堪比蟑螂，所以一旦发现聚集，必须要进行清理。

这些常识都是小鹿在路上普及给林言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小鹿巴拉巴拉说，林言静静的听，小鹿还有个哥哥，半年前觉醒了异能，加入了六区特战队。

上个月特战队接了外勤任务，哥哥说这次回来，攒的钱就足够在七区买一个小房子了，到时候哥哥就会来接他，七区是离六区最近的居民区，以后兄弟两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林言适时表达了羡慕之情，自己怎么没一个哥哥，有个姐姐也行吧，好歹扶一扶弟弟。

两人一路嘀嘀咕咕并排跟在队伍后面，走出防护罩一段距离后，众人停止前进。

“六人一排，结成方队”，老周一声令下，小鹿赶紧拉着林言站在了第二排。

三十二个人，六人五排，余出的两人是老周和年轻小哥，老周站在队伍最前面，自成一排，年轻小哥则面向众人。

站在左边的小鹿，面带激动，林言挑眉看去，年轻小哥努力紧绷着面庞，抬起右手，一层光晕刹时笼罩众人，紧接着，空气扭曲一瞬，眼一花，来不及观察四周，紧接着又是一瞬的变化，宛如电视画面的切换，连续五次。

虽然周围同样都是荒凉的焦土，但不同的地势起伏，颜色深浅不一，林言知道，他们一连移动了五次。

“继续前进！”，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小哥归入队伍中，众人继续前行。

“这就是异能者，很厉害对不对”，小鹿迫不及待的向林言述说，“是瞬移，咱们一共移动了五次，要是我也能觉醒异能就好了”

确实很神奇，这要放在末世前，妥妥的赶路神器，专治堵车，放到现在也是绝佳的逃命手段。

十分钟后，队伍速度逐渐慢下来，脚步放缓，连呼吸都轻了不少，最终在一处山坡前停了下来。

周队长打了个手势，清洁工原地待命，巡逻队出列，整齐划一，向着山坡靠近。

“咱们什么都不用做，等他们杀完了，再去清理战场”，小鹿拉着林言席地而坐，悄声说道。

对此，林言颇为满意，不用冲在前面，风险小，虽然工资低，但日结，包吃包住，只要自己搬砖勤快，日日出任务，月月有绩效，年年有考核，首付不是梦。

“不用担心，舔舐者很好杀的，一个能量蛋弹下去就能炸死一片”，小鹿经验丰富，尽管他才出第二次任务，但有个六区的哥哥时不时给他补充知识。

“不过雌性舔舐者有点儿麻烦，特别是孕育期，它们体内的腹液能腐蚀白色葛金，甚至能流入地下数百米”

“什么是葛金？”林言积极提问。

“就是一种能量金属，听说这里以前就是葛金矿，葛金分为白色、黑色两种，具体的我也不懂”，小鹿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哥哥给他讲了很多，但他大部分都没记住。

“除了舔舐者，咱们地下城周围常见的还有萤虫、妖鬼、夜游者，萤虫成片出现，怕火，妖鬼会蛊惑人心，夜游者一般单个行动”

“不过不用怕，咱们普通人只要待在地下城就比较安全”

“所以，你哥应该不知道你来应聘清洁工的事儿吧”，林言随意道。

滔滔不绝的少年，一秒卡壳，“唔，嗯，我，我已经成年了，当然要自力更生啦”，狠狠瞪了旁边坏笑的林言一眼。

可恶，该不会给我哥告状吧，随即眼珠一转，十二区那么大，可不一定能碰到。

“轰！”一道沉闷的响声突然传来，众人动作一致地看向山坡，灰色的巨大蘑菇云升腾而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