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外三个穷鬼转身离开，林言无趣的撇撇嘴，小口品尝着手心的蛋糕，翻开价值五信用点的生存手册，津津有味读起来。

右下角写着更新时间黑暗纪元1028年（普通版），看来是今年最新版的。

千年前的那场末日浩劫，震碎了整个银河系，也包括地球，板块破碎，水陆分离，重力扩散，星火坠落，绿洲成为废土，数千年文明化为乌有，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成为笑话，抵挡不住末日一瞬。

但更可怕的是污染横行，侥幸存活的生命被神秘力量浸蚀，基因突变，DNA重构，遗传改写，异化为无数远超人类认知的污染物。

哪怕是一颗圆润的细胞都变得张牙舞爪起来，暴虐、杀戮、吞噬，那是最黑暗的一段岁月，此后三百年银河系成为杀戮场。

直到人类最强者——灯塔，诞生，他在破碎的大陆碎片上建立了领域，由此发展成为人类第一个基地：曙光之城。

光听名字就知道寄语了人类的期望，那是绝境中衍生的光明。

灯塔一如其名，指引迷雾和绝望中的人类前行，从此，人类进入觉醒时代，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觉醒异能。

无论是强大如空间撕裂的攻击系异能，还是肉白骨的辅助系治疗异能，亦或是让废土长出鲜花的植物系异能，那是人类最辉煌的岁月。

无数大大小小的基地相继建立，科研院重启，废土衍生绿洲，人类建立了新的联盟，也许黑暗世界就会终结。

直到黑暗纪元528年，双子血月偏离既定轨道，第一个双旋日降临，血月光辉笼罩大地，污染因子爆发，神国降临，污染物迎来狂欢，进化、狂暴、吞噬，不可名状之恐怖肆意横行。

人类在对抗污染中节节败退，无数先驱英雄负重前行，无名英雄碑刻不下牺牲者名字。

直到现在人类三大生存基地仅剩下地下城、尖晶市、钢铁堡垒三座城池，形成了三角之势，守望相助，三角中心是种植基地，人类唯一的绿洲。

林言皱眉，历史背景介绍戛然而止，宛如被掐头断开，末日浩劫究竟从何而来，千年来人类肯定有所探究。

而曙光之城具体是如何消失的，灯塔结局如何，人类又是怎么逃过第一个双旋日，都未被提及。

普通版的生存手册明显被阉割了，所以究竟是普通人不必知道太多，还是有什么隐情。

继续往下看去，后面的常识介绍也很简单粗暴，主打一个了解就行，看看就算了。

污染物分为SSS，SS，S，A，B，C，D七个等级，其中S级及以上的污染物称为恐怖，不可名状之恐怖，不可直视，难以描述，甚至讳莫如深，不可提及，毕竟，有时候哪怕是做个噩梦污染值都能上升。

而人类的精神等级也相应分为这七个等级，只可惜全人类的精神等级普遍偏低，90%都不超过C级，绝大部分普通人更是不到D级。

相对于孱弱的精神力，异能的发展反而相对完善，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都分为四大阶段，进化者—天赋者—蜕变者—湮灭者。

物极必反，进化到一定程度就会走向衰弱，所以很多强大的异能者都会在进入蜕变期后执行很多危险的任务，大概是物尽其用，飞蛾赴火。

据统计现存人类三千七百万人，觉醒了异能的有六百多万，不过林言觉得这数据水分很大，粗看精神振奋，细想不容乐观。

毕竟人口基数摆在那里，每年牺牲的异能者数量从未公布过，而真正算得上战力的只有高级异能者。

值得一提的是继灯塔之后，目前人类最强者为指挥官，蜕变期，已经守护人类半个时代，被称为人类之光，大概是精神支柱一类的。

哦，异能者普遍寿命较长，越强大的异能者越是如此。

至于污染物的情况小册子里没有提及，但光看人类现在的生存境况，也能窥见一二，想必污染物的数量和质量远高于人类，否则也不必龟缩于地下城。

阉割版生存手册，内容实在有限，毕竟生存手册第一条加黑加粗就是：强烈建议非异能者不要离开基地。

合上小册子，林言抬头看向前方，正对大门的电子墙滚动着常见的交易品和今日的价格。

最多的是C级和D级怪物的材料，比如D级腐蚀者唾液，5信用点/1kg，收购者多为三区研究院。

最贵的是净化药剂和能量石，E级净化剂，最低级的，可降低精神污染3-5点，售价高达120信用点，但可别小瞧了3-5点。

一个人的污染值有严格的划分，Ⅰ级：0-20；Ⅱ级：20-40；Ⅲ级：40-60；Ⅳ级：60-80；Ⅴ级：80-100。

一旦超过80，达到Ⅴ级，要么狂化失去理智，要么被污染物同化，最终都是死路一条，不是自杀就是被击毙，当然E级的净化药剂也只对普通人或者低级异能者有效。

最贵的是能量石，具体是什么东西，小册子没有介绍，通过少年的记忆力，大概类似矿石一类的，地下城很多设备听说都靠能量石运转。

转头看向右边的幕墙，上面是悬赏信息，三大生存基地的交易所信息是贯通的，大部门信息都对所有人开放。

置顶的第一条；寻找人类未来之路。任务奖励：全人类的致谢。

林言瞄了一眼上线时间，黑暗纪元528年，与小册子上记载的第一个双旋日的降临时间重合。

今年是黑暗纪元1028年，刚好500年，堪比孙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时间。

距离末日浩劫已经过去了1000多年，人类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但1000年了，人类还没灭绝，不可否认，确实堪比小强。

第二条是悬赏任务：悬赏S级恐怖XGS心脏，奖励：A级星耀能源石。字母缩写看不懂，大概是一种代号。

第三条是调查任务：深渊夜魇之谜...

太多了，林言也是粗略一看，毕竟以他如今的小身板，估计不够污染物塞牙缝。

当务之急还是找一份正经工作要紧，要是自己没挂，按前世的人生规划，大学毕业抓住应届身份考公，从此办公室喝茶、躺平一条龙。

传统的花国人就要专注吃官家饭，第一步先搞个小小的编制再说。

林言看向了左边光幕的招募信息，仔细浏览起来。

“尖晶市红龙特战队招募辅助治疗型异能者一名，待遇从优，B级以上者待遇从优”，这个略过，奶妈技能暂时没有。

“二区研究院招募试药志愿者数名，100信用点/天”，高工资高风险，想了想少年的身板，怕是挨不过一天。

“招聘全能型保姆一名，天赋者，男，会煮饭、暖床、打怪，贴身24小时陪伴，有意者联系ID23674”。

所以这么优质的高质量男性真的有必要来应聘保姆吗，以及新世界的人类都这么不含蓄吗？

仔细搜索了少年的记忆，是的，好像自从末日后，人类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毕竟过了今天可能就没明天的日子，大多数人还是奉行及时享乐的态度。

所以哪怕你和一只狗结婚，大家都会微笑着祝福，百年好合。

当然，林言一向洁身自好，坚决不吃软饭，坚定的目光略带可惜的挪过。

“大量招聘清洁工，长期有效，渠道正规，做一休二，10信用点/天，包吃包住，月奖励+年奖励，收入可观，精神等级只需D级即可”。

清洁工，新世界工种中最大的损耗品，跟随地面巡逻队，出外勤，专门收拾战场，不用直面污染。

为什么缺口大，因为工作量大，异能者严重不足，每年战死的异能者远远超过新觉醒的，而异能的升级和成长是需要契机和时间的。

再加上生育率严重不足，不孕不育问题突出，更不可能将异能者浪费在战场的清理工作上。

但普通人仅仅是暴露在地表，就会持续受到精神污染，发到手的低级净化石作用有限，如果运气不好，碰到神经反射的触手弹起来给你一鞭，直接嗝屁。

如果少年能进正规的清洁队，也许能捡回一条命，可惜少年精神等级只有D，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最低级。

没办法，精神等级是全人类的硬伤，发育不良。

就连人类最强者指挥官也只有A级，当然真实性待考，这是少年听十二区的懒汉闲聊时说的。

指挥官的名字无人不知，代表着人类的信仰和精神支柱，懒汉们一天八卦十次，吹嘘十一次。

但这些都和他没关系。

清洁工，官方外包人员，工作稳定，休息时间长，包吃包住，心动不如行动。

林言并不嫌弃自己，舔干净手心的蛋糕碎屑，起身，径直走到招工窗口。

地下城七区到十二区，都是居民区，十二区是末区，交易所冷清至极，平日人极少，百无聊赖的工作人员早就注意到行为怪异的少年，议论许久，此时见少年径直走过来，都有些好奇。

“你好，我想应聘清洁工”，林言直奔主题。

“好的，请转向这边，双眼注视屏幕”，意料之中，来这里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应聘清洁工。

清洁工的条件只有一个，精神等级D级及以上，这一条足以筛掉80%的普通人。

柜台旁八角形的黑色投影仪投射出平板大小的光幕，一个模糊的影像逐渐显现，林言看了片刻，也没看出啥玩意。

像打了马赛克的史莱姆，总之就是一坨看不出形状的玩意儿，不禁感叹新世界的科技倒退如此之快，像素之模糊，设备之差。

一连看了数个马赛克，这破旧的仪器，才吞吞吐吐给出了结论。

“精神力200+？？，D级？，合格”，看着屏幕上彷如信号短路的结果报告，柜台小姐郁闷地想这淘汰的二手设备，估计用不了多久了，唉，又要多出一支开支了。

“100以上达到D级，恭喜你合格，来这边填写基本信息”，熟练的调出信息登记界面。

腕表一扫，简单的身份信息，便录入了系统，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

“林先生，任务信息我们会通过智脑发布，请随时关注腕表信息”，完成一单生意的柜台小姐目送着少年离开。

希望少年能多坚持一段时间，毕竟，这也关系到了她们的提成，蚊子腿再少也是肉，这十二区的生意确实不好做。

离开交易所的林言，循着少年的记忆，走过数条纵横交错的通道，抵达了十二区最偏僻的角落，放眼望去，破烂、拥挤、简陋的各种棚户挤挤挨挨。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双眼无神，里面的人仿佛拥有同一个复制黏贴的灵魂，很难想象少年在这样压抑绝望的环境中生活了十八年，林言在心里肃然起敬。

走到最里面靠近下水道的那一间，那就是少年的家，不过三四平米的面积，由垃圾堆里捡来的各种材料拼凑而成，门口褐色的破布就是门帘。

看着眼前不过一米多高的棚户，感叹自己一脚就能踹塌，一阵风从身后袭来，林言侧身一躲。

“轰”，不大的一声响，眼前的棚户塌了，这意味着他今晚睡觉的地方没了，不悦的转过身。

“呵，你还敢躲”，领头的黄毛长得五大三粗，提起林言的衣领。

哦，想起来了，是交易所外流口水的三人组，少年的记忆中他的棚户区不是第一次被这几人踹到了，而周围的人早已作鸟兽散。

黄毛是个觉醒失败的普通人，但保留了力气大的后遗症，放在末世前能一拳打死牛，在新世界也就比普通人强一些，但放在这一片也足够横行霸道。

“赶紧的，把信用点转过来”，狗腿一号和二号抬起拳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十八年来少年的余额一直为0 的原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林言坚决不肯向恶势力低头，没钱就不能买小蛋糕=饿死，所以不能没有钱。

“呵，你小子出去一趟，骨头长硬了，我看你这次能吃几拳”，喷溅的口水混合着至少沉淀了二十年的口气喷涌而出，十几个参差不齐的痘坑点缀在油腻的脸皮上，林言一阵恶心，不经怀念交易所清秀的马赛克。

看着拳头缓缓逼近，仿佛电影特效的慢镜头，林言抬手接住了拳头。

黄毛才刚刚露出诧异的神情，瞬间转为惊恐，似在那双平静黑沉的双眼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松开拳头，瘫坐在地，转身连滚带爬跑远。

狗腿一号和二号不明所以，但看着大哥已经跑了，也顾不上太多，连忙追上去，还不忘放出狠话“你等着”。

傻子才等你呢。

对于黄毛的异状，林言只当他癫痫发作，毕竟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

草草收拾了棚户区，将几块破布收拾起来，很快重新搭好了窝，裹着黑索索的破棉被，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