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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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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冬时,乔越桐进宫去看贵妃娘娘,这一次是她主动去请安的。

巩妃见到乔越桐来,也很开心,拉着她围坐在熏笼边上吃龙眼。

没坐一会儿,太监来报,说有皇子来请安。

乔越桐只好坐到屏风后面去。

只见三位十五六岁的皇子从院里走来,都穿着杏黄的袍子,其中一个肤色略黑的皇子非常粗野,一边走一边踹身后的太监,嘴里还不干净地骂。

但娘娘对他们好像都很平等,也很亲切,如同亲生母亲一般,问他们冷暖,问他们吃住。

最后,皇子们离开的时候,娘娘特地将那位粗野的皇子留下,把他让到身边的榻上坐,面容和煦道:“我听你父皇说,明年就要给你在宫外建府了。都是大人了,以后行事更要稳重了,这些太监宫女哪有你见识广,你要学会调用他们,千万别气自己。”

娘娘又悄悄塞给那皇子一千两银票,道:“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拿着。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

那皇子低下头,卷翘的眼睫湿润了。

娘娘拍拍他后背道:“行了,快去吧,别让他们等你了。等闲了给我写几幅字来挂,我见你写的字比他们都好。等你父皇来了,也让你父皇高兴高兴。”说着,皇子们一径去了。

娘娘虽说代理后宫,但各处需要打点补给,素来听说她手中也不宽裕。

乔越桐从屏风里转出来,只见娘娘的目光还在追送皇子们的身影。

乔越桐不解道:“娘娘还要自掏腰包接济皇子?”

巩妃收回目光,说道:“三皇子从小没了娘,在宫里常受人欺负,所以看起来有些乖张。我也有看不到他的时候,给他点钱,他就多点方便。”

“虽说在宫中广结善缘是没错,但像三皇子这样的暴躁大概是没机会继承大统的,只是看着他可怜,我也没孩子,就多疼他点。”

巩妃进宫这么多年也没诞下一个孩子,不知是身上的问题,还是皇帝故意为之,如今年龄大了,再生孩子更是渺茫,不免叫人唏嘘。

乔越桐又想到自己,只怕自己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孩子了。

乔越桐瞅着贵妃,看着她哀婉的样子,自己年轻气盛的心也颓然坍塌。

熏笼里的炭块突然爆裂,露出红殷殷的芯子。

巩妃拿过火钳子,伸到熏笼里面,用力捣了捣,火立刻旺起来,热气蒸腾上来,她脸色又红润起来。

乔越桐再看她的脸时,她已然褪下苦楚的表情,变得神采奕奕。

巩妃笑道:“怎么对着你自艾自怜起来。在宫里的人,不许可怜自己的,难过一会儿也就罢了。”

“以后你也是,知道吧!”

乔越桐点点头,聆听教诲。

乔越桐知道贵妃平日里事多,趁着没人来她便将此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娘娘,半个月前有位同僚的太太说有御史要弹劾庆毓。我暗中打点,把那御史劝了下来,弹劾的折子也拿到了。只是,那御史托人给我说,将来恐怕还会有人弹劾庆毓。我想,这事关系甚大,不知从何下手,还没告诉庆毓,所以先来给娘娘说,倒是大家提前留个心。”

巩妃眉心皱起来,又平下去,她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你办得漂亮,还好你先告诉了我,要是告诉了庆毓,他一准儿要打到人家里去。”

“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父亲才去世几年,这才消停几年,又开始了。”

巩妃忆起当年,像是旧伤复发一样,从骨头里面开始疼痛起来。

父亲最后那一年,弹劾的折子常常堆满了皇上的案头,什么结党营私,骄横无礼,行为不法……条条都是重罪。

那时候,她才刚升至贵妃,每天过得提心吊胆,不仅皇上讨厌她,连各宫的妃嫔,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在奚落她,那日子像是活在暗无天日的冰窖里一样。

庆幸的是,没过多久,父亲暴殂。

父亲的去世,带走了弹劾和厄运,弟弟在几次平定叛乱中连闯奇功。

他们又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巩妃拍拍胸口,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搂住乔越桐的肩膀道:“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谢谢你来到巩家。以后家里的事还得由你多多操心,至于庆毓那边,我自会叮嘱他。”

娘娘的嘴可比巩庆毓甜多了,这话多受听!

乔越桐伸过手臂,也揽住巩妃曼妙的腰肢,道:“我作为巩家的长媳,应当有这个自觉,不然最终会殃及我们每个人。娘娘说让我管家,我也冷眼观察几个月,的确有许多失察的地方可以整治整治。只是碍于我威望小,很多事情只怕还要从长计议。”

巩妃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巩家那么几百口人,服众何其难!咱们家那些老奴才我是知道的,庆毓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非需要你这样的雷霆手段不可。不妨这样,你想做什么事,先打着我的名义,放手去做吧。”

乔越桐内心忽然变得飘忽不定,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在向娘家告别了,而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的人生已经开始在巩家的牌位上动笔了。

乔越桐道:“多谢娘娘恩典。”

她离开翊坤宫时,巩妃亲自来送她。

乔越桐站在长街回望巩妃时,她身上杏黄色吉服已经和夕阳融合在一起,明丽的脸上,嘴唇还是红冶如花。

刘嬷嬷曾说,娘娘是长姐,极有担当,她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就曾帮着管家,那手段也是很厉害的,巩家搬来京城前,大刀阔斧,把一千多的人口裁撤到七百,几个不安分的老姨娘也被她扫地出门。

恰好,乔越桐也是家里的长姐。

在娘家,她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

在娘家,乔越桐也管家,她母亲只有生孩子的时间,父亲重男轻女,一心想要男孩,最后生了四弟之后,才放过母亲。

乔越桐在回去的路上痴笑,她觉得她和贵妃的遭遇或许有点相像呢。

清晨,巩庆毓被乔越桐推醒。

巩庆毓嘴里黏黏糊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翻了身又睡了。

乔越桐捶着他肩膀道:“你快起吧。”

巩庆毓道:“你打我做什么。”

乔越桐在他背后白了一眼,“你让我叫你起床的,是你说叫不醒就打你的。”

巩庆毓道:“行,别打了,我起!”

他坐起来,伸出粗长的手指揉了揉内眼角,说道:“前天你进宫给娘娘请安,今天娘娘就召我进宫。你是不是向娘娘告状了。”

乔越桐也坐起来,御史弹劾他,这不算她告状吧?

她说:“我和你一天见不了几面,我能告你什么状!”

巩庆毓一边穿衣服,一边寻思,“那……”

乔越桐见他还穿着夏天的裤子,便懒懒地提醒道:“都快入冬了,你穿衣架上那条重缎的红裤子吧,别穿那条绉纱的了。”

巩庆毓道:“我不穿,就穿这个白的吧。”

乔越桐道:“那是小萧新做的秋天穿的,熬灯点蜡的,为什么不穿。”

巩庆毓道:“我穿不了那个颜色。”

乔越桐道:“天都凉了……那裤子是我按照你那旧裤子裁的,颜色很正,不是那花哨的东西。”

巩庆毓扭身看着乔越桐,她大颗的眼睛明汪汪的,像是一起在帮腔说话。

巩庆毓道:“行,那我穿吧。”

他又脱了裤子,换上她们新做的裤子。

巩庆毓进了宫,忽然有一种晦暗不明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内廷了,除非娘娘召见他。现今见皇上也难了,只有大朝时站在远处才能看皇上一眼。

内廷干冽的空气扑面而来,陌生又熟悉。

想当年,父亲在世时,跟随他老人家出入内廷还可乘轿,何等风光。

巩庆毓在大殿向贵妃行礼后,巩妃便命人将隔在他们姐弟二人中间的帘幕撤了下来,又命巩庆毓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巩庆毓见贵妃瘦了不少,心中很是难过。贵妃的长相也越来越像母亲,有时候连神情都很像,更让巩庆毓难过。

巩妃说道:“我已经替你打听了,皇上已进决定要把你留在京城了。至于是兵部还是京营,在于你的选择。”

巩庆毓失望地垂下眼皮,“我上书那么多次,怎么还是这个结果。”

巩妃道:“你不要再写那些折子了,早早安顿下来为好。越桐前天来给我说,你差点就被御史弹劾了。”

巩庆毓懵了一下才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更应该出去,多挣几个军功回来才能堵住御史的嘴啊。”

巩妃看着桀骜不驯的弟弟,愈发为难,他头上那顶乌纱真像是牛犄角一样,向天空指着,非要把天捅破才行。

巩妃生气道:“庆毓,你要看清现在的形式。御史弹劾尚且还好,是皇上对我们巩家忌惮已久。这些年来,你又立下那么多军功,辽东旧属对你念念不忘,这又是结党营私的‘罪名’啊。”

巩庆毓道:“这都是心怀妒忌的小人鼓吹的泡影。只要军功够硬,这些泡影就会不攻自破。”

巩妃道:“没那么简单,你也不要再那么固执了。留在京城,平平安安有什么不好!”

巩庆毓道:“留在京城,你让我和京营里那些兵油子混在一起又有什么出息!”

巩妃别过头去,揉着发鬓说道:“识时务为俊杰!你不要再说了,本宫会找机会告诉皇上的,你还是留在我眼皮子能看到的地方好。”

姐弟二人又是不欢而散。

出宫时,刮起初冬的风,将巩庆毓崭新的袍子吹的哗哗作响,露出大红的裤子,十分鲜艳夺目,有力的风,吹出他腿的形状来,□□有力。

他问自己,难道要留在京城里,碌碌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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