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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漏网之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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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入了腊月。

湖中水结了厚厚的冰,园子中的飞禽走兽也早已跑没了踪影。眼看着不日便会落雪,朝颜体弱惧寒,便慢慢地减少外出,半月以来,整日闷在宫中拿着舅父寻来的那些书简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日子枯燥又无趣。

这日辰时,她收到一个盼望许久的好消息。

宫人传话来,说仲清的伤势大好,已经能自己下地了,不日便可上值。朝颜瞬时喜笑颜开,天知道她盼这一日盼了多久。

仲清上了年龄本就身体不利落,加上被燕融罚的那十大板,又受了皮肉伤,恢复得便不如年轻公子们快,故而朝颜想找他入藏室看书一事便未有进展,眼下他痊愈了,朝颜也能去藏书室寻些书册看了。

那次替燕国国君出谋划策一事后,朝颜便在燕国备受关注。不仅王后关怀备至,国君更是下令在吃穿用度方方面面都不得亏待朝颜,甚至还赏赐给朝颜一个令牌,可随时随地出入各个宫门。

这边槐夏受王后的命令到少寝宫那替朝颜取了件新制好的裘衣,一回来看到朝颜一袭鹅黄直裾站在窗前,静静望着外面,眉目间带着几抹化不开的柔情,红唇微勾,模样艳丽。

槐夏见状呼吸一滞,被这幅美人赏景图绊住了目光,移不开眼。

“殿下笑得如此开心,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槐夏回过神,转身放下衣物,调笑着走到朝颜身后,递给她一杯热茶。

朝颜转过身,面颊与鼻尖泛着红,许是被寒风激得。

她轻轻吸了下鼻,而后极其自然地接过茶水暖了暖手,才道:“仲清先生的伤终于好了。”

“这确是天大的好事啊殿下,您可以去藏室了。”槐夏发自内心替她高兴。

朝颜点头笑过后又恢复成无奈模样,若非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可随意出入藏书室,她定是早早跑去住在那儿,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望眼欲穿地等仲清先生帮她隐瞒众人开后门。

一夜好梦过后,翌日一早不到卯时三刻,朝颜就起了身,梳洗一番换了新衣,用完早膳后便让槐夏替自己裹上昨日新取来的灰色大裘,往朝宫赶去。

槐夏也是个沉得住气的,早晨用膳梳洗这么长时间,愣是没跟朝颜透漏一夜之间外面变了模样。

她们前脚刚踏出门,入眼便是一片冰天雪地,万物被蒙上了一层雪白,晶莹如玉,亮得刺眼。

朝颜心道一声难怪。

难怪昨夜她入睡前察觉到温度比平日里又冷了几分,原来是为今日这副绮丽的雪景做准备。

瑞雪兆丰年,今岁的第一场雪便如此盛大,来年百姓们定会庄稼大丰收。

想着想着,朝颜来了兴致,快速向前小跑了十多步,驻足在一棵盛开得极好的腊梅树下。

连续不断的脚步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鞋印。

槐夏怕人摔了,连忙嘱咐:“殿下慢些!小心脚下,莫要滑倒。”

谁知女子转身回首看着槐夏,笑得灿烂:“有你在,不怕摔。”

毕竟新下的雪,还不足以让人滑倒。

槐夏听后心中一暖,目光尽数汇集到朝颜身上,笑了一笑,也随之快步追赶上去。

两人又追逐打闹了一会儿,再抬眼,便到了朝官偏殿后的藏书室门前。偌大的偏殿没有旁人,也无人看守,昨日与仲清先生写了封信,想来是先生特意将人支开了。

朝颜前脚刚踏进藏室门槛,抬眼便看见踩着木箱站在高处整理书简的仲清。对方似乎也察觉出有人进来了,回过头便看见熟悉的面庞。

“殿下来了。”

仲清慈祥笑着,而后收了动作慢慢从木箱上下来。

朝颜主动帮其扶着箱子,回道:“几日不见,先生容光焕发,面色看着比前些时日年轻了几分。”

仲清回忆起前几日刚从牢中出来后便见到朝颜,那时他浑身疲惫还受了重伤,脸色定是惨不忍睹。

这几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养在家中,活得极其滋润,面色自然也是好的。他腼腆地干笑一声,想到自己的惬意日子都是朝颜的功劳,连忙直起腰对她一拜,谢道:“也多亏了公主殿下送来的上好良药,若不然老夫也不能恢复得如此快,殿下请受老夫一拜。”

男人动作极快,朝颜被弄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连忙将人拉起来,“先生不必如此,能帮到您我亦是开心的,更何况这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先生为长辈,我为小辈,日后莫要再行此礼,朝颜不受。”

“好,老夫全听殿下的吩咐。”

寒暄过后,几人往藏室内里走去。

仲清在前面带路,朝颜和槐夏则跟在他身后。越向前走她二人便越震惊,朝颜抬头环顾着面前几座像高墙似得书简架子,双目瞪得极大,欣喜若狂。

身后槐夏也被这满登登的书架子弄得微微启唇,惊掉了下巴。

前世便听过燕国是诸国文臣最想要长居于此的国家,因为它有全中原最丰富广全的藏书室。本以为只是人们夸大其词,不想今日一见彻底让人大开眼界。

所谓高墙,就是上下数层的红漆木架,足足有两个半人高,需要爬天梯才能摸到最高处,每一层都摆满了书简,每卷书简的外围还用一层厚厚的布帛将其装了起来,应是怕落灰所做的保护。

再仔细看去,每层架子旁还专程打造了块凸出来的木板,上面写的每一层所放置的书简内容,层层都不一样,有战事、史书、人物传记、礼仪习俗、男女风情、医术杂书诸如此类,全部被分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谁整理出的,鳞次栉比,井然有序,这样大的工程,应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

各人有各人的喜爱。或许对不爱读书的人来说,满室的书简值不上二两银钱,但对文人墨客来说,这是无价之宝,无法用千金万金来衡量。

朝颜心中又感叹着,面前这些于她而言简直就是琅嬛福地。

见了如此广阔的场面,朝颜在原地徘徊许久,一下犯了难。

仲清没顾及朝颜,自顾自地走到角落中收拾好散落的书简,而后转过头看着愣住的朝颜问:“殿下书信中所言,今日来此是想借书册?”

闻言朝颜直直点头,而后开口问他:“从前日日做梦都想来,今日来了见到这样多的书简,忽然还不知该看什么,先生可有举荐的?”

仲清手指摩挲着下颌,豁然开朗似得,转身去藏室最里面取了几个布袋,将其全部递到朝颜面前,“殿下,这些给你。”

“这是?”

“史书。”

仲清顿了顿又补充道:“上面记载着前人的功过赏罚,还有他们从生到死的一辈子。若老夫没记错的话,这卷书中有位很特别的人物,殿下看了会感兴趣的。”

他眼光落在一册竹简之上。

听到这话朝颜眼中燃起满满期待与兴奋。

这些年来,所遇到的这些人,仲清是最懂她的那个,所以他举荐的定不会差,想到这儿朝颜便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卷书简上到底写了什么。

“殿下若觉得此处施展不开,可以拿回寝宫看,将其保护好,看完再送回来便可。”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朝颜端着书简心中有了挂念,也不多久留,忙向他辞别:“先生日理万机,朝颜便不在此处叨扰,先回去看书了。”

仲清笑着让她自便。

看着朝颜好学的模样,仿佛看见从前的自己,那时的他因身份低微到处求学拜师,才得到读书的机会,眼下能帮朝颜进藏室,让其多看些典籍增长见识,亦是在帮从前的自己。

明律规定女子不可进藏室,他一直不认同,反而觉得不论男子女子都应该有增长学识的机会,对于好学之人,更应一视同仁。

……

回到寝宫,朝颜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看竹简。

许是有了很久的历史,竹简刚打开,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墨与竹混杂在一起的别样味道。麻绳将竹片串在一起,其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大小不一,但也算齐整。

朝颜趴在案上钻研竹简上的内容,槐夏很有眼力地在一旁为她放了笔墨和绢帛,还有几片小小的竹片,以便于她在看书时记些有用的学问。

朝颜看了许久,前篇写的都是从前王朝的兴衰落败,还有执政王室所用的管辖百姓与士兵的法子,其中有一些朝颜是听过的。

直至朝颜看到两个字,身子一滞。

妇好。

一个女子的名字。

书册前卷讲述了王朝的兴亡,中间忽然空出一片,随之便是这两个字。

下句便解释这是一位大败敌寇的常胜女将军,是掌管祭祀事宜的占卜官,更是一国王后,国君的深爱之人。

只是看了一句,朝颜的目光便全被锁住,她有些被惊到,仿佛这些字连在一起她便不识得了。但真相如此,她没看错,书简上的确是这样书写的。

她定定看着,女将军、占卜官、王后。

没错,是这几个字,但一个女子居然可以同时拥有这三个身份,并且每个身份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战绩,实非常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也不枉仲清先生说自己会感兴趣的话,他定是知晓这里面会有这个神人。

女子当任占卜官,是最让朝颜觉得惊世骇俗的。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之事华纪也有,这是整个国家最重要的大事之一,若按照华纪的厉律,占卜官只能是男子,就连祭祀也是不允许女女子直接参与的,与军事一般,是重要的大事,不可让女子这种不洁不详的阴气之人祭拜。

显而易见,眼前这位名为妇好的女神人,是不受这个规矩所束缚的。

朝颜看得入迷,怀着浓浓好奇心与无限求知欲,就这样彻夜不眠地把整篇看完后,大长见识。

她前前后后也算是活了两世,但她从来没听过女子也可征兵组建军队一起上战场,甚至做得比男子更好。更让她意外的事,原来很久之前,也有女子可以主持祭祀事宜的时候。

只是如今不行,如今变了。

如今的世道看似在前进,实则在后退。

朝颜心有所想。

她虽羡慕妇好可领兵作战,但也明白是妇好的本事够硬,有健康的体魄与无尽的勇气。更有满脑袋学识,可以指挥众人大败敌寇,这样近乎神人的女子似乎是百年间才能孕育出一个,着实难得。

思及此,朝颜想要成就一番大事的心更加坚定起来。

有前人这个例子,就更证明一切皆有可能,也验证了女子不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亦能做将军、做占卜官、做商人甚至做掌权人。

朝颜双目直视前方,下了决心。

她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

待看完书简便向王后请命,向燕国打仗最厉害的男子学习如何使用棍棒刀剑,如何反击,一日不行便两日,慢慢进步,迟早有一日可以学成。

……

连着看了四五日,终于将三卷书简全部看完。

朝颜看着外面还未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把手上书简一一包好后,急忙拉着槐夏去了藏书室,物归原位后,又借了许多新的。

“看来老夫举荐的这些公主很满意。”仲清看着朝颜兴趣盎然、孜孜不倦的模样,也被其感染到,眼睛笑眯眯的。

“还是先生了解我,知道我爱看什么适合看什么。也亏了先生,朝颜又从中这些书中学到了新的见解。”

仲清摇头,不敢居功,“还是公主自己兰质蕙心,一点就通。”

眼看就要到下值的时辰,朝颜与槐夏二人各自捧着书简向外走,“先生,我还要去见王后与她商议学武之事,先行一步?”

仲清猜出朝颜会被书简中的神人所改变,只是不知竟这么快。

就这样目送朝颜出了宫。

天色渐晚,一心想快些见王后,二人脚下生烟走得很快。

不料刚出宫门便迎面撞见一行人,三男两女,为首是位少年公子,身着淡橘色交领右衽直裾袍,宽大袖口垂在身侧,腰间系着纯金带钩,一眼望去价值不菲。

少年清雅俊秀,身形修长,还颇有几分风度翩翩的滋味,面带青涩,仿佛与自己年岁相当。他浑身充斥着书卷气,仔细看去倒是与燕融有些相像。

朝颜一向不拘小节,就这样直截了当地盯着人看了一会儿。

想着总归迎面撞见了,不能当没看见,有失风范,她便停下脚步,垂首屈膝,礼貌地打着招呼:“不知这位贵人是……”

对面也注意到她们二人,少年视线投到朝颜身上,定睛一看,平静如水的眼中明显有了片刻的惊艳。

燕晤也是有眼色的。

想到这宫中除了王后便没有旁的媵妾,前些时日宫内外也传遍了王后堂妹的美名,他一晃神就猜出眼前少女是近来名声显赫的华纪嫡公主,朝颜。

他也着急忙慌地抬手对其拜了一下,解释道:“想必阁下便是华纪公主朝颜了,久仰大名,在下乃国君胞弟,燕晤。”

听到这个名字朝颜瞬间绷起身子,猛然清醒道:“原来贵人便是燕国内赫赫有名的敬文君,失礼了。”

燕晤没那么在意彼此的是地位孰高孰低,只是见少女手上捧着书简,从未见过女子读书的他便被其吸引了注意力,又听她说出自己的封号,有几分不可思议:“殿下知道在下?”

明知故问。

朝颜径直盯着眼前人,忆起连瑕被打之事。她心中便燃起一丝不快,忍着没黑脸,语气却比方才强硬了几分:“听我的侍女说,上次敬文君因她不小心闯入您的宫殿让人罚了她,贵人多忘事,想必您早已不记得了。”

燕晤整日沉迷书中,确实记不太清了。

他努力回忆着这些时日是否罚过人,左思右想,愣是没想起罚过谁。除了那日,那次桃月自作主张罚人,也是被娄少傅撞见的那次。

他这才回想起娄少傅说那宫女是朝颜公主的人,如今见到正主,燕晤顿感羞愧,一下垂头,语气很低:“说来惭愧,那时也是手下宫女一时之气为我抱不平,不过殿下放心,在下已惩治过了,日后会叮嘱她,保她不再犯。”

“既如此,也是证明敬文君善恶分明。”

“朝颜还有事,恕不奉陪。”话毕,她对着燕晤轻轻一颔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几人目送她们远去,迟迟收回目光,进了藏室。

桃月跟着燕融许久,早已摸透自家主子的心性。

见人一言不发,有几分失落,她一下便知是被方才那公主狐媚姿态勾住了。

她早就想开口了,奈何方才被女子的气势压迫迟迟不敢说话。刚进到室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问:“君主,藏书室不是不允许女子随意出入么?她怎可……”

“莫要多事。”燕晤及时打断她的话,又道:“她是华纪公主,更是王上下令不可苛待的人,一个藏书室而已,去便去了。”

见燕晤面色紧绷,语气沉沉的,桃月一下又不敢再多言。

“敬文君是来还书简的?”仲清认识这位君主,一听到二人门外对话的声音,便立刻放下手中事务跑来迎他。

燕晤又恢复成文静的书生模样,语气淡默:“今日又要劳烦先生了。”

仲清收回桃月手上的书简,问出困惑他好些时日的问题:“这都是臣该做的。只是臣一直有一问,君主为何只对这些外邦旧俗礼仪感兴趣?为何不看我燕国自己的史册,吸取前人教训来制定新规?”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下如此之大,自是不能只活在自己这一块小小的地盘上。况且在下也是觉得旁人的习俗比我们有趣,况且燕国有兄长在前,鄙人不才,读书找找乐子便心满意足了,不奢求有其他宏大的抱负。”

仲清听完他的解释,脑中对燕晤的想法便是,还算是半个可塑之才,连忙回他:“敬文君谦虚了。”

“先生的伤好些了么?”燕晤虽不总来宫里,但对这些大事还是知道几分的。

“亏得朝颜公主的福,全好了。”

又听到这个名字,燕晤想到方才那位容色绮丽的少女,心中又不免对她多了些欣赏,跟着夸赞道:“朝颜公主博学多才,既能帮王上解朝堂之忧,又能体恤下属,乐善好施。身为女子如此气度不凡,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仲清扯着笑脸,简单回了他两个字:“那是自然。”

甚至忍不住在心中想:老夫看上的人,自是不赖。

拿完自己要看的书,燕晤便准备打道回府,与仲清告别:“在下便告辞了,先生回见。”

“君主慢行!”

燕晤出宫门后,脑海中浮现出朝颜与之前那小宫女的身影,也猛然想起娄卿旻从前说要替他引荐自己先生的事,暗自嘀咕着:“不知娄少傅是否忘了将我引荐给先生之事,已经过去这么长时日,还未派人来传话。”

“奴婢见那位大人那样凶神恶煞的,想必只是用来糊弄君主的借口吧。”桃月闷闷接话。

燕晤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停在原地转身呵斥:“桃月你如今愈发大胆了!府中家规说过无数次,不可随意编排旁人!”

桃月见人发火心生恐惧,一个激灵便跪在地上,“奴婢错了,请君主责罚。”

燕晤终究是忍不下去了,严厉地警告她:“若再有下次我真的留你不得了。”

“请君主看在奴婢小时候救您一命的份上饶过奴婢吧!”

桃月跟在他身边已经足足五年了,每每犯错燕晤都会拿桃月救过自己当借口,无数次原谅她,为她撑腰,但最近一段时日桃月像是本性暴露了一般,屡屡犯错,甚至在私下仗势欺人,燕晤都知晓,他想给人机会,所以一直在忍耐。

但今日她似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张嘴了,竟敢当他的面说娄少傅的不是,他不得不将丑话说在前面。

“正是因为你从前救过我,所以你在我这有了一块免死金牌,不论大错小错我都不忍责罚,可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犯上作乱,屡教不改,哪日真惹了众怒,我也无法救你。”

“桃月,身为你的主子,我需再嘱咐一句,嘴有时也是杀人利器,你万不可再随随便便出口重伤旁人。”

桃月带了哭腔,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我会管住自己的嘴,君主莫要弃我。”

“起来吧。”

燕晤见她这般求饶也有些不忍心。

他不想再追究,看着远处被雪彻底覆盖了的石板路,眼神暗了片刻,幽幽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必娄少傅今日公务繁忙顾不上我,改日我亲自去公宫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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