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赵局和胡勇还有谁敢喊自己的大名？

楚时年意识到自己怀里的人想要挣扎着起身，他便禁锢着沈珩萧不让他动。即便对方幽怨地看着自己也不为所动，而是一本正经地向四个人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被抱住的沈珩萧：“……”

昨天还口口声声对江小发誓，绝对没有人和楚时年走得近的胡勇：“……”

目睹看起来斯文败类，性冷淡的楚支队脖子上的牙印的江小：“……”

天哪！沈美人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莫非……

江小看向楚时年的眼神逐渐变得震惊和鄙夷——身价百亿的楚支队，为爱当三？！

关键是为什么楚支队的表情还那么骄傲啊？当三很光荣吗？

江小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柯叶，呆愣愣地解释道：“楚支队怀里的那个大美人，叫沈珩萧。是有男朋友的，我们支队……你懂就行。”

谁知道柯叶竟然一脸认真地问江小：“你觉得4p怎么样？沈珩萧拒绝我的概率是多大？”

江小一脸惊恐地往旁边靠了靠，她张大嘴巴，瞪着眼睛，不可抑制地又开始结巴：“你你你……”

为什么我身边的帅哥都是男同啊！

我恨！

赵局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人，他年纪大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这次是海啸台风，但是没有问题。

年轻人嘛，总不可能过一辈子的！

他拉着胡勇和健壮的柯叶走到楚时年身前，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把缩成鸵鸟的沈珩萧扶起来，冷淡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和智障，整个人突然死机了一样，一个屁也不往外蹦了。

胡勇冷声道：“你让来的啊。”

他四周望了望，也只看见了被撞到变形的黑色大众和楚时年的车。胡勇问道：“那个越南人呢？跑了？”

沈珩萧开了口。他声音很轻，却混着罂粟一样令人胆寒的情愫：“死了。”

“什么？？”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外来国籍身份不明说不定还是黑户的打手，攻击警察的时候被人正当防卫防死了。

大的是这是条人命，小的是这人跟叠BUFF似的给沈珩萧叠活命指南。

楚时年觉得沈珩萧又要站不稳，脸色也难看得吓人，便招呼着几个人到车上去坐着说：“上车说。”

“上谁的车？”赵局问道。

他不答反问：“警车有空调吗？”

在行的岛城第六支队四个人都噤了声。

楚时年哼了一声，仿佛在说，我就知道。

他上了车后示意沈珩萧坐副驾驶，结果自己疯狂给人使眼色，沈珩萧反手往后座坐。最后楚时年觉得自己能把胡勇盯出来一个洞。

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远处越南人的尸体，看着他脑袋上那个血汩汩的大洞，赵局警觉起来问楚时年：“是你打死的吗？”

楚时年沉默了一瞬，在沈珩萧的目光下应道：“嗯，是我打死的。”

他能发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珩萧蓦然松懈下来，楚时年尽管好奇，尽管害怕，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这叫包庇犯罪，他明明可以把这个烂摊子交给其他警察来办，却还是走向了深渊。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悄悄转动，他好像，早就陷进了沈姓男士下的蛊里。

赵局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心里还觉得真真后怕：“幸亏你带枪了，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有枪。哈哈，固然年纪大了脑子就是不好用啊。”

沈珩萧和楚时年的脸上都冒出了一丝窘迫，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特别是楚时年，感觉他不仅要把胡勇身上看出来一个洞，还要把天花板也看出来一个洞。

柯叶就坐在沈珩萧的旁边，闻言很不爽地蹙起眉头，嗔怪道：“舅舅，说不定人不是情侣呢！”

赵局倒是没有料到这个，他看着楚时年变丑的脸，试探着问道：“小柯怎么说啊？”

“我看沈哥和我挺有眼缘的，”柯叶对着沈珩萧扬起一个甜甜的笑，“不然咱俩加个微信吧。”

柯叶是在去年和家里出的柜，柯父听说岛城第六支队特别地有阳刚之气。特意此举，来培养柯叶身上的阳刚之气。

不曾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会来。

赵局一脸难为地看着柯叶，视线在长相风情的沈珩萧和长相稚气的柯叶之间来回转，最后说到：“小柯，你你你俩撞号了！”

“舅舅你别说了！”柯叶一脸不可置信，他指着自己说到，“我哪里像零了？”

江小心想，就是就是，现在都流行一边哭一边干，一看您老人家就过时了。不过她这话不敢说出来，只能做几个表情爽一爽。

沈珩萧本能地想拿出手机加个微信，不曾想撞上了楚时年小学生一样的视线，他随即笑了。

在楚时年集阴暗、扭曲、愤怒、嫉妒于一体的眼神里对柯叶甜甜一笑：“好。”

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看走眼，沈大美人和楚支队就是谈了的江小：“！！！”不要啊。

胡勇觉得楚时年不仅要把自己和天花板脸上看出来一个洞，还要把柯叶咬出来一个洞，反正他坐在一边是一动不敢动。

楚时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更别提他本来也不是个很小学生的人——我不是一直酷帅吊炸天吗？

于是他开始用手机给沈珩萧发消息：你不对我负责？

沈珩萧权当作没看见。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楚时年：沈珩萧，你真挺讨厌的。

楚时年：我是绝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沈珩萧还是当作没看见。

最后是胡勇先开始聊关于案情方面的事情的，他首先便问了一个一直让队里人都好奇的问题：“我很好奇，沈老板，你是怎么知道关于犯人的那么多的信息的？”

“我开的不是奶茶店，不是火锅店，是酒吧啊，”沈珩萧解释道，“酒吧本就是鱼目混珠，稍微留点心就能发现很多。”

他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楚时年看向自己的眼睛，沈珩萧眨了眨眼睛，卖了个乖：“你说是吧，楚警官？”

沈珩萧说的十句话里八句是在扯谎，还有两句拼拼凑凑能把人踹沟里。他都做好了被楚时年拆台的准备，结果那人只是笑着看向自己的眼睛，说：“嗯。”

他心里一惊，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们想要知道的无非就那么几点——“王继山到底是不是黑户？”

沈珩萧深吸一口气，他无奈地摆摆手，在岛城第六支队支队长和警局局长虎视眈眈的眼光苦笑道：“我真没撒谎，他真名就叫‘刘南’。为什么自杀我也不知道，我不是神仙。”

可以，这个问题可以pass掉了。

由于沈珩萧是编制外人员，是不可以打探编制内人员内部信息的，除非——他挑眉：“给你当线人，要不要？”

他这话说得轻佻，而且有意指向的是楚时年，惹得胡勇无助看天，江小红着耳廓解手机密码。

楚时年一愣，他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和沈珩萧相遇的时候，那双在仲夏里，像苔藓一样潮湿的眼睛。

沈珩萧真的太勾人了。

他好像永远不知道自己美丽有多大似的，说话尾音老是轻飘飘的，偶尔还会带着鼻音。看人的时候永远都是炽热的，直勾勾地看着你，叫你没有方法避开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

楚时年就是一个被美色勾的失了魂还要强装镇定的昏君！

沈珩萧见他迟迟没有出声，便又问了一句：“嗯？楚警官，说话。”

那个疯狂又迷人的夜晚也是这样的，沈珩萧很轻很松地抓着他的头发，喊他：“乖孩子。”

他湿润的唇贴上楚时年的侧脸：“轻一点，疼。”

……

楚时年猛地回过神，他有些食不知味，眼里却含着平日里没有的温柔情愫，他说道：“……为什么要答应你？”

其实楚时年在从前就有这样的想法，沈珩萧的月色误人在城市里都很出名……而且黑白两道通吃。长得好，情商高，心思也细腻，但他太难抓住了。

就像一抹风，来去自如，你抓不住他。

沈珩萧眯了眯眼睛，他道：“楚队，你在怀疑我吗？”

“怀疑我是不是没那么简单，怀疑我是不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为车上还有其他人，沈珩萧咽下了一句话——“你在怀疑，那天我去翠湖家园不是巧合。”

他没有说出来，可楚时年读得懂。

楚时年没有再说话，而是江小开了口：“沈……”

沈珩萧看出了江小的顾虑，他说：“叫我沈老板吧，听着舒服。”

“哦，好。”江小斟酌着开口，“我们不是怀疑你，而是沈老板你的动机，我么没有办法知道。”

江小继续说：“当线人的，基本上都是有前科的人。以至于他们在黑|道上或多或少地接触过几年，当线人有的是为了立功减刑，有的是因为出监狱没有工作，为了三瓜两枣才来当线人。”

显而易见的沈珩萧不缺钱，也不用立功减刑，所以大家怀疑他并不奇怪。

就当众人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沈珩萧应该不会再试探的时候，他直接给人丢下了个重磅炸弹——“我坐过牢。”

楚时年看向他：“十四年前，我失手打死了一个……骚扰我的男人，那时的法律还没停这么完善，判了我防卫过当。坐了四年牢。”

沈珩萧带了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意味，他听到赵局轻轻笑了一声，说：“不是坐过牢就能当线人的。”

“那我也没有义务一直无欲无求地接受你们呢不合时宜的审问——放我下去！”沈珩萧狠狠地撞了一下车门，与楚时年冷眼相对。

楚时年似乎是被他刺得没了办法，看了一眼赵局，无奈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