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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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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罗拉站在贝杰的院子里,看着眼前三个陌生人,都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但是他们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赌对了,这一次说不定能行。

“走之前,我还想为你们做一件事情。”芙罗拉说。

其实尼娜已经猜到芙罗拉想说什么了,她毕竟是个占卜巫师,自然有一些占卜巫师的传统,比如远行前的占卜,她抢先芙罗拉一步说:“占卜对吗?免费的吗?”

被尼娜把台词抢了,芙罗拉还有点懵,但听到尼娜脱口而出的“免费”二字,在短暂的发懵之后,还是被尼娜逗笑了。

“嗯,免费的。”

阿诺看了看尼娜,“你不知道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吗?”

“那是对陌生人,我相信芙罗拉小姐。”

阿诺对占卜这种事没什么所谓,一场战争之前他们也会有这个过程,只不过他只当做一个必要的传统形式,但是既然尼娜要参与,那他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基宁也没有什么意见,相反他觉得这样很好玩。

芙罗拉再一次变出了她的水晶球。

“好了,小姐,请你把手放在这颗球上吧。”

尼娜照做了。

“神说,人的掌纹会预示一切,有些命运是生来注定的。”芙罗拉一边说,一边念起了咒语,这是失传已久的语言,在场的人只有尼娜和芙罗拉能听懂,但是占卜和尼娜所学的魔法不是一个体系,占卜对巫师的身体天赋要求是最高的,她们的嗅觉、触觉、听觉等都比一般人要灵敏多倍,但是由于过于早慧,她们的寿命也不是很长,从一开始梅安就没让尼娜碰过占卜,尼娜自认为也没有这个天赋。

因此她虽然能听懂芙洛拉咒语的内容,但咒语本身对她而言也很陌生。

芙罗拉念的是:“神迹指引,光明无畏。”

芙罗拉闭着眼睛,答案已经在她心中。

尼娜则看着水晶球,她以为能从水晶球中窥视到一些东西,结果就听芙罗拉说,“神说,得偿所愿,这是你的命运。”

“得偿所愿。”尼娜跟着念了一遍,“听起来不错。”

芙罗拉笑了,“看你如何理解了,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占卜结果,看来你会有一个相当顺利的人生,你有什么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愿望吗?尼娜不知道,也许是找到伊芙莉丝?

“当然,这个也不是说你所有愿望都会实现,记住了,一定是最重要的那一次。”

阿诺侧头看了一眼尼娜,她看起来似乎不是很信这些事情,但是这个占卜结果着实勾起了阿诺的好奇心,尼娜最重要的愿望是什么呢?但不管怎么说,能实现就是最好的。

听见芙罗拉的话,尼娜没什么表情,笑容在她脸上也只是转瞬即逝,“我以为你会预测我们去路弥尼斯的结果,但这个结果看起来,你预测是整个人生?”

“嗯,那些近在眼前的事情,今天我不想为你们占卜,抱歉,我只是有些害怕。”

完全可以理解,芙罗拉还指望他们能够改变格兰瑟的未来,要是现在就预测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管是对她们,还是对芙罗拉,都相当的败坏心情,但是远行前的占卜,本身也是一个吉利的行为,所以芙罗拉选择了预测一些别的事情。

“怎么,两位先生,人生这个赌注有些大,你们还要参与吗?”芙罗拉挑眉一笑。

听到这略微带着些挑衅的邀请,基宁的兴趣可就来了。

“怎么不敢,乐意奉陪!”

说实话基宁也不太信占卜什么的,但他实在有很强的猎奇心,他很想知道芙罗拉会对他说些什么。

和刚刚一样,芙罗拉让基宁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

但是和刚才给尼娜占卜不同,这一次芙罗拉花了很长的时间。

时间大概又过去了一分钟,芙罗拉原本流畅温柔的眉微微有些颤抖,她托着水晶球的手也有些晃动,基宁和她面对面,她的这些神态动作自然被他看了个仔仔细细。

芙罗拉的眉越皱越紧,她这紧张的模样,看得基宁心里一阵发毛,暗暗也抿紧了嘴,但芙罗拉始终这么一个表情,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芙罗拉终于睁开了双眼,她的眉心也放松下来,明亮的棕色瞳孔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刚才那紧张的模样也一并消失了。

基宁也不是瞎子,刚才芙罗拉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他知道可能占卜结果不是很好,既宽慰自己,也宽慰芙罗拉,笑着说:“没关系,你说吧,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

“永失所爱,这是你的占卜结果。”

芙罗拉说的很平静,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在占卜过程中为人担心,只是客观地传达占卜结果,不掺杂任何其它的感情。

永失所爱?基宁眼睛都睁大了,但当他把这四个字重复了几遍之后,反复琢磨自己哪里来的爱,他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啊。

基宁把手从水晶球上收了回来,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还是笑着跟芙罗拉说:“没关系,我连个心仪对象都没有,没有不就等于永远失去吗,那就是说我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潇洒到老啊。”

旁边的阿诺冷哼了一声。

基宁头都不偏,问:“你哼什么?”

“让你别自我安慰,把这当做一个警告不行吗?”

虽然阿诺也搞不明白基宁哪来的永失所爱,但他还是希望基宁认真看待这个占卜结果。

“你多光明伟正啊,芙罗拉小姐,我看他是等不及了,要不你赶紧给他测吧。”

基宁还想着芙罗拉能赶紧让自己身边这个人闭嘴,但是没想到芙罗拉眼睛眨也不眨的还是看着自己,刚刚的话也没有回答。

“芙罗拉小姐?”

芙罗拉看着基宁,半天没有说话,那认真的模样把基宁都看发怵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难看极了。

“先生,永失所爱不一定是指爱人。”

唉,自己刚才都好不容易接受这么个结果了,没想到芙罗拉还是最后又来了个致命一击。

听到这话,尼娜自然是看也不敢看基宁的脸色,就连一贯喜欢呛他的阿诺,也没再说一句话。

基宁的笑彻底消失了,他低下了头,风静静地吹起了他额前几根短短的碎发,他的眼睛不似往常那么有精神,晦暗不明的眼神掩藏在低垂的眼皮之下。

“没关系,这个也许我也早就失去了。”

风声、草木声,一切喧嚣似乎都在这一刻淡去了,过于沉重的回答让每一个人都讲不出话来。

阿诺沉默不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基宁想表达什么,从小父母双亡,长大后被他视作父亲的人也抛弃了他,爱这种东西于他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

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基宁也明白这个道理,至今为止,阿诺还没有见过比基宁更乐观积极的人。

不需要沉迷于过往,也不会拘泥于现在,他和基宁都是这样的人。

“芙罗拉小姐,到我了吧。”说这话时,阿诺余光却瞥向了基宁。

基宁正好和他对视上了,笑了一笑,把阿诺往前推了一下,“没错,到你了。”

阿诺嘴角一勾,果然基宁总是很容易摆脱不好的情绪,他完全不需要为他担心,只需要默契地推他一把。

芙罗拉一直在观察基宁,确认基宁没有心情低落,她给很多人占卜过,也见过很多人因为占卜结果不好而郁郁寡欢,她很清楚永远没有尽如人意的占卜,但是她依然认为神的预示就是本身就是一种救赎。

“先生,请到这边来,把手放到水晶球上。”芙罗拉将目光转向阿诺,跟他说。

大约三分钟后,阿诺也结束了他的占卜。

但是这一次,芙罗拉迟迟没有给出他一个结果,反而又是一幅刚才给基宁占卜的模样。

尼娜看着芙罗拉,再看看阿诺,他们一个皱着眉,一个一脸云淡风轻,刚刚给基宁占卜之时,芙罗拉的神色也很是不好,不过就算答案不是很理想但她依然告诉了基宁。

然而这一次,芙罗拉似乎并不打算说。

阿诺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垂在腿侧,漫不经心地站着,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对面的芙罗拉。

和尼娜一样,他也是一个对神明敬而远之的人,他已经感到他的占卜结果可能比基宁还要糟糕,但是他还算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芙罗拉才终于睁开了她紧紧闭着的眼睛,不管是面对尼娜,还是基宁,她都会坦然告知占卜的结果,但是对阿诺,她的表情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到底是怎样的结果,才会让她这样?

“没关系,芙罗拉小姐,你可以明说。”

“抱歉,不是我不愿意说,”芙罗拉直直看着阿诺的眼睛,“而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窥测到你的未来。”

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在场三人都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基宁问道。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只在魔法书里见到过,没想到真的能碰见。”

“所以,他很特别?”尼娜也很惊讶。

芙罗拉点了点头,“魔法书记载,占卜无法窥测到的事情,都是神要隐藏的事情,人类没有资格知道,因为这与世界的走向相关。”

“可能您有特殊的身份,但那是您的隐私,我不敢窥测,未知与神秘,这是您的占卜答案,但它也是一片空白,总之,您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神所指定的人。”芙罗拉只能猜到阿诺是玛希的王子殿下,和世界走向确实算是息息相关,可是,这样的说法是不是过于大了一些,阿诺对世界的影响会有那么大吗?

阿诺静静地听芙罗拉讲完了话,他的目光始终平静而深远,既没有因为一片空白的占卜结果而失望,也没有因为芙罗拉把他视为神的指定之人而自视甚高,而只是平淡地接受了芙罗拉所说的每一句话。

“谢谢你,芙罗拉小姐,你的占卜已经给了我答案了,但我不认为我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世界上所有的改变,从来都不只是靠一个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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