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刀枪不入，一方面，是因为看清了宁广寒并没有真的要跟他断绝关系，于是有恃无恐，一步一步踩着把他底线往后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次的众星捧月，旁人的眼光他早就熟视无睹。

宁广寒只觉得没有办法，心里某个地方松动了一下，有些泄气地想：要不就这样吧，这样不也挺好的么。难为他做什么呢。

他沉默地拆开筷子。乐长息原本以为他会让自己原封不动地带走，这下简直有些惊喜了。宁广寒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道：“马上上课了，你还不去自己班吗？”

乐长息这才反应过来，应道：“嗯，好，嗯那我先回去了！”

乐长息走后，宁广寒慢慢把餐盒盖上盖子，他已经吃了早餐，现在是吃不下的。

这是宁广寒释放的一个信号，而乐长息敏锐地接收到了。自此以后，乐长息便没了顾忌，不知用什么方法甩脱了追随者，成了宁广寒的跟班。

屈清都感觉不可思议了，叹道：“没想到乐同学这么黏人啊。”

在得到宁广寒非常平淡的一句“是啊”之后，屈清挠了挠头：“沾了你的光，被这么对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宁广寒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没事。”

此时正是体育课，他们这个年级的体育课，怕学生受伤耽误高考，已经没有很激烈的项目了，跑两圈做个拉伸之后就自由活动，宁广寒他们班解散得比乐长息所在班级要早，他和屈清两人在操场上溜达着，屈清发现委婉的宁广寒听不懂，半晌后终于憋不住了，指了指小卖部的方向，道：“去买瓶水？”

一看他的表情就是有话要说，宁广寒点点头。

果然，刚到人少的地方，就听屈清压低了声音：“广寒，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嗯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这个人比较单纯，我怕你看不清别人的想法……”

他话说得吞吞吐吐，宁广寒正在冰柜前面仔细地挑选冰淇淋球的口味，随口道：“有话就说。”

“好吧。”屈清凑近宁广寒，脸颊有些发红，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乐长息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宁广寒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想想他应该不会蠢到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看了屈清一眼，道：“什么不对劲？”

“哎，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感觉。”屈清脸更红了，咬咬牙提醒自家兄弟：“你有没有觉得他在追你？”

宁广寒动作凝滞几秒，从冰柜前慢慢直起身来，一脸无奈：“是不是有病？”

“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他很有可能是gay，不过看当时你对他的态度，想着应该也没事。但是现在你不觉得他做得太过了吗？正常朋友哪有那样的？”

“哪样？”宁广寒把一盒冰淇淋转身递给他。

“送饭送菜送点心，买水买零食送回家，这不一条龙服务么？”屈清一边说着，一边舀了冰淇淋吃着。

“还好吧。”宁广寒拿着自己纯香草味的冰淇淋，走出小卖部，显然对此不怎么上心，“正常朋友也可以这样啊。”

屈清恨铁不成钢：“你就是不了解情况！正常朋友哪有管这管那的？”

宁广寒心不在焉道：“他也没有管这管那啊……”

“师……广寒，屈清，你们在这儿啊。”

果然不能背后嚼舌根，说乐息乐息到。乐长息大步走过来，看到两人手里都捧着一碗冰淇淋，欲言又止。屈清见了，情不自禁说道：“别误会兄弟，你吃吗？我进去给你买。”

“不用，我不吃，谢谢。”乐长息先是笑着跟屈清说话，随即看了一眼宁广寒，道：“你怎么又吃这个。”

此话一出，屈清悄悄戳了戳宁广寒。宁广寒：“……”

乐长息上前一步，道：“前天不是还胃疼吗。”

屈清转向宁广寒：“你胃疼？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胃疼？”

宁广寒一个头两个大，谁都没回答。乐长息替他说话：“吃冰沙吃的，每天吃一份，肯定受不了。”

宁广寒瞪他一眼：“乐长息！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是谁为了求原谅，巴巴送红豆冰沙给他的？

呵，果然很渣。

见师父一不高兴，乐长息立即低眉顺眼，也不说什么了，只小声道：“本来就是嘛。”

正主来了，屈清自然也不能再跟宁广寒说什么，而且还有点如坐针毡。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看大部分人都回教室了，他们三人也溜达了回去。

没一会儿，乐长息送来一瓶塑料瓶装着的热水，宁广寒被他定定看了一会儿，认了命，一边说着“算了”，一边把没吃完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

乐长息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宁广寒把水瓶搁在一边，翻出今天的试卷来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