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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她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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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这么久,可把你俩给等出来了!”陈旭和陈霖两人出了书房,就见一个温婉妇人静坐在院中等着他们。

“琴娘,你怎么来了?”陈霖的眼眸在接触到自己夫人的刹那间柔和下来,随后他脚下步子一顿,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陈夫人原是户部侍郎千娇万宠长大的二女儿,名唤李琴娘。

早年的陈霖闯荡江湖,一朝心血来潮去了晟安城,却没想到他会在灯会上和李琴娘一见钟情,双双坠入爱河。

按理来说,一个是江湖上的大家族、大门派,另一个是朝廷上的正四品官员,两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够在一起的,但他们都认定了彼此,最后排除万难成了夫妻。

不过据说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李琴娘嫁到陈家这二十几年里,明面上没回过一次娘家,每次回去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叫外人知道。

好在李琴娘的选择没有出错。

陈霖是个良人,他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并且真做到了他成亲时对外放出的豪言——与琴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怎么,我不能来吗?”李琴娘款款站起身,将手上提的食盒移到前方,弯了眉眼:“快尝尝我今早熬的鸡汤。”

李琴娘自小养在书香门第,不仅博览群书,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这厨艺,是怎么也练不好的。

但偏偏她是个倔强的,没事儿就喜欢研究厨房里的事,最爱的就是早起给陈霖煲汤喝,只是这味道……不提也罢。

“琴娘煲的汤自然是好喝!”陈霖不动声色地咽下嘴里那口味道应有尽有、层出不穷的鸡汤,随后望向李琴娘的眼神黏腻得拉丝。

李琴娘的眼神亮晶晶的,她四十几岁的人了,还笑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得出平日里被陈霖宠得厉害。

就连陈望宁的死……也在陈霖日渐陪伴中慢慢走了出来,陈旭看着两人,心里忽然有些悲哀,好似这天下就他一人还死拽着这件事不放。

“旭儿,你也来尝尝。”李琴娘的声音唤回了陈旭的神,他于是依言接过鸡汤喝了一口。

“咳……咳咳……”陈旭不像陈霖那样日日喝汤,实在练不成他伯父那般功底,被嘴里又甜又咸又苦又辣的味道呛出了泪花。

李琴娘顿时紧张起来,连忙上前拍陈旭的背,失望道:“还是不好喝吗?”

陈旭在他伯父一记刀眼中打了个激灵,连忙道:“好喝……咳,非常好喝!”

他真的想不通,伯母难道从来不喝自己熬的汤吗?

然后转念一想,他觉得此事一定和伯父脱不了干系,多半是他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才让伯母每次都端来一碗连她自己都不喝的汤。

“伯母,”陈旭对着她甜甜一笑,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我和几位朋友约好了今早一起去缘行山后的林子里打猎,估计他们这会儿该等急了,这鸡汤还是下次再喝吧!”

说来也怪他,和伯父说事没挑好时间,平时这个时候,可不就是伯父喝汤的点吗?

伯父也是个惨的,这汤喝得就跟喝药一样准时,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你这小子,”李琴娘无奈笑道:“不想喝就直说,在这里诓你伯母做什么?”

“哪有哪有,我最爱喝伯母熬的汤了,只是这时间实在紧迫,下次,下次我一定喝完!”陈旭没等李琴娘接话,脚下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这小子,”李琴娘看着桌上那碗鸡汤,摇头道:“可惜我熬了两个时辰的鸡汤。”

陈霖上前揽住她的细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是他没口福,这两碗都只能给我一个人喝了。”

“真不害臊!”李琴娘的小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自她嫁入陈家以来,陈霖在别人面前或许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但在她面前永远都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而她到现在也没能习惯他的没脸没皮,依然会因为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羞得不行。

客栈里。

“啥?”君念掏掏耳朵,一副没听清的样子:“你要拿着我的玉坠关上房门欣赏几天?”

秋乐:“……”这话说得总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等她说话,君念突然凑近她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半路逃跑?”

秋乐没接这句话,她眼观鼻子鼻观心,说实话,这个念头确实在她脑海中出现过。

只是这次不单单是她和君念的事了,答应陈旭的事还没做到,她是不会真的在这个时候走的。

“嗯?”君念见她不说话,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讲她逼到了墙角:“怎么不说话?难不成真是被我猜中了……”

“你说好将月白玉借我三天,”秋乐垂下眼帘,弱弱的语气里暗藏着一分委屈,打断了他的话:“你又骗我。”

君念只觉心脏一麻,什么脾气都没了。

“你故意的是吧?”他将手撑在墙上,将秋乐圈在狭隘的空间里,脸上是故作凶恶的神色。

君念以为秋乐会有所收敛,哪知他低头看去,就见她脑袋耷拉着,嘴角微微下撇,安安静静的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君念:“……”

“给给给,真是怕了你了。”君念一把扯下他脖颈上的玉坠,塞到她的手中,气急败坏地摔门走了。

君念走后,秋乐才抬起头来,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哪有一星半点的委屈?

只有一抹浅浅的笑意划过,快得让人看不清。

经过罗崖村幻境这一遭,她意外地发现了和君念“有效沟通”的方式,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用上了。

其实她从前的性子和现在略有些不同,藏着几分狂和焉坏的成分。

只是经过三年前那桩事后,她心里建起了高高的城墙,平日里总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得有几分冷淡。

但实际上,她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秋乐,一旦显露出她的本质来,她就像放开了似的,不再介意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计俩。

比如她觉得君念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不得姑娘家委屈伤心的模样,那她干脆就做个“快被他欺负哭了”的小姑娘,沟通起来事半功倍。

“好像真的有点好欺负。”秋乐噗嗤一声笑出来,连眼尾都染上了愉悦。

“秋乐,下楼吃饭了!”司韶见房门没关,探出个脑袋叫秋乐,正巧瞥见她上扬的嘴角,有些呆住了。

一起走了这么长的时间,秋乐笑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司韶疑惑地眨眨眼,发现她又变回了那副冷淡的样子,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马上来,你先去。”秋乐不紧不慢地回话,就见司韶先是一脸疑惑,然后傻愣愣地点头,转身跑了。

秋乐摇头,对此感到有些无奈。

随后她摊开手,只见月白玉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手上。

她这么执着于月白玉是有原因的。

她这辈子拜过两个师父,一个是清水山道家掌门元斐怀,另一个是落魄道长风意子。

她从小跟着风意子长大,而元斐怀在她三岁那年找上门,说要收她为弟子,带回清水山养着。

风意子犹豫不决了三日,最终同意了元斐怀的请求,但是有个要求,他要当大师父,元斐怀只能当二师父。

于是他们当师父的先后就这么定下来了。

只是有一事秋乐没同意,那就是离开风意子去清水山,为此她在路上三番两次从元斐怀手中逃走。

但是三岁的孩子能逃多远?

她一而再再而三被捉回去,又固执地逃走,甚至有一次自愿搭上了人贩子的车,路上没少受折磨。

不知一共逃了几次,元斐怀终于心软,叹了口气将她送回到风意子身边。

她见到风意子的第一眼,就委屈地大哭起来,还一边哭一边控诉道:“你既然不要我,又为什么要把我捡回来养着?”

秋乐是在一个破寺庙里被风意子捡到的,这事她从她记事起就听他念叨过。

当时风意子沉默很久,最后还是认命地抱起她,叹息道:“算了算了,不找了。”

“什么不找了?”秋乐一抽一抽地哭,却还是没错过这句不明不白的话。

“没什么,”风意子用她自己的衣服给她擦着鼻涕和泪:“啧,哭得真丑。”

秋乐:“……”他还是这么讨厌!

秋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这场景记得很深,后来她时常在想,师父不惜送走她也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直到她十二三岁那年,她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一日,她从一个陈旧的木箱子底找到了一张泛黄的手札纸,上面画着一块精美的玉坠,玉坠上面雕刻着一轮漂亮的弯月。

她对这块玉坠的印象很深,因为这页被撕下的手札纸上,只有玉坠的名字——月白玉,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信息了,这和风意子记手札的风格完全不符合。

她拿去问风意子,他却什么也不说,结果当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自言自语说了好些话。

她从中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月白玉对他真的很重要,而他为了自己放弃寻找这块玉坠。

实际上,秋乐对这个师父一点都不了解,她只知道他叫风意子,可他是哪的人,可有什么亲朋好友?她一概不知。

原本她也不在意这些,但是天不遂人愿,她注定得不到平静安逸的生活——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她不得不查明这一切。

而月白玉在风意子过往中扮演的,一定是个重要角色,所以月白玉对她查明他的过往来说,非常重要。

秋乐回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月白玉收好,慢慢走出房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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