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满屋荒唐才算歇了。

千碧玦吻了吻对方的眼尾，又将被褥扯高了些，遮住满是痕迹的身体，然后二话不说拿起泽灵就下楼杀人。

沈时泽早已准备好说辞，见人下来利落翻身躲开扔过来的剑，道:“饶命饶命饶命，我也是忘了……”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了？”

“哎呀，你们不都是道侣了吗？反正平时也是这样，不就加了些……助兴的……”

看着千碧玦面无表情的神色，沈时泽不解道:“不会你们还没有……”

千碧玦:……

他面无表情转过脸，盯着他把这句话咽下去。沈时泽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跪在千碧玦旁边哭才有用。

但是也可能走的更惨。

但是他又不理解了，来来回回看了千碧玦好几眼，道:“不应该啊，既然他同意了，你们怎么还会拖那么久……”

“他若不愿，我不会强求。”

千碧玦冷冷打断他，然后随手点了个下属，道:“去做些吃的。”

那下属连忙点头，然后忙不住跑了。留下沈时泽一人面对千碧玦。他默默往门口挪了几步，却不知道是不是千碧玦身后长了眼睛，直接说:“昨日可有什么消息？”

意思是这事情揭过了？

顿时沈时泽活了过来，他老老实实重复了昨日夜晚下属给的消息，然后颇有些委婉的把最后一句仿佛讨债的话说了一遍。

千碧玦听着，然后看着下属拎上来的食盒，起身。

“诶，不会那两位真的都是仙君吧？”

千碧玦睥睨了他一眼，随口丢下一句，“要不要他给你表演个毁了月曦楼，你就信了？”

……

云潇瑶是快到中午才醒的。他刚一睁开眼，就闻到一股香味。

“醒了？吃些什么吧。”

千碧玦看着他支起身体，眼睛扫过肩膀上那些痕迹，顿时转开目光。云潇瑶无力道:“过来，扶我一把。”

“啊？哦好。”

云潇瑶现在没什么力气，就着千碧玦的手咬了几口糕点，便靠在床头。

相视无言。

“青吟仙君昨日……有消息。”

“什么？”

“他说摘星湖一叙。”

“哦。”

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还是云潇瑶受不了这样瘫在床上，朝千碧玦一招手，道:“扶我下个床。”

千碧玦努力让自己视线不乱瞟，结果却是一览无余。纤细的指尖，不堪一握的腰身，还留有咬痕的肩颈……

等等，不能再想了！

云潇瑶不想再耗时，一用仙力将衣衫全部梳理整齐。就是抬手束发这个动作……有点容易牵扯到那处……

许是看出他动作不便，千碧玦主动拿起木梳，将那长发规规矩矩梳顺，然后拿起旁边的玉簪。

“随便弄一下就行。”

云潇瑶随意道，看着铜镜里，千碧玦完全没有“随便弄一下”，而是将每一缕发丝都分好，该缠在发簪上的规规矩矩缠着，该披着的就认认真真梳齐。云潇瑶侧头打量了一下，这样认真处理，他一年都不一定有一天有耐心。

“摘星湖在何处？”

“靠近南海那个方向。”

“嗯。”

云潇瑶忍着不适，看着千碧玦无措的模样，笑出了声。他转过身，认真道:“既然我都同意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咳……这不是怕昨日全是因为药效吗……”

云潇瑶笑而不语，本想潇洒转身下楼，却忘了他如今的身体，当即牵扯到痛处，眼尾瞬间红了。

真的是……

……

仙界，临枫殿。

谢临衫正将仙诏录收好，殿外仙使忽然传报。

“仙尊，神尊大人来访。”

谢临衫眸中闪过一丝阴沉，面上却不显。他站起身来，道:“让他进来吧。”

洛竹枫一如往日，等仙使走了之后便换了脸色，眉眼带笑凑过来。

“临衫。”

谢临衫面上不动声色，靠在窗框旁，注视着殿外那层层云雾。

洛竹枫好像没看见他的脸色一般，笑吟吟凑过来，从后面环抱着他。嘴唇在耳畔厮磨。

“临衫怎么这般冷漠……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语气挺委屈的，好似下一秒真能给谢临衫哭出来。但那双手却不是如嘴上说的惴惴不安，娴熟绕过层层服饰，指尖点在一根衣带上。

“别闹。”

谢临衫抬手拍开他作祟的手，终于无奈笑道:“好了，这才多久。自己走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留情呢。”

“要不是神界那边有事，谁愿意离开。真的是，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要他们有何用？”

洛竹枫哼了一声，嫌弃道。

“嗯？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情，没有临衫重要……”

说着说着，洛竹枫的手再次伸过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上动作，露出了马脚。

……

与此同时。凡间，摘星湖。

云潇瑶到的时候，早就有一个人在湖中亭子里等着了。那人一袭暗红色长衣，正出神望着亭边随风飘扬的柳条。

“哟，好久不见。”

云潇瑶拎着临时买过来的酒壶，几下飞到亭边。那人闻声转过头，半张假面遮盖住他的右半边脸，云潇瑶“啧”了声，随意坐在一旁。

“我们两个人，还带什么面具？”

“你如何确定，你就是元微。”

明明是问句，因为这人嗓音低沉，没什么起伏，反倒像是肯定他就不是云潇瑶。

云潇瑶听了之后嗤笑一声，道:“怎么？还有人冒充我？不如我和你说说你刚飞升上来那段时间做了什么？”

青吟仙君沉沉看了他半响，道:“我不觉得，元微仙君会和人在床上厮混。”

云潇瑶:……

青吟仙君:“你脖子上还有痕迹。”

云潇瑶:……

他默默抬手捂着脖子。

青吟仙君:“嘴角也破了。”

云潇瑶:……

这捂不了。

青吟仙君:“而且你没有拿泽灵剑。也没有青鸾。”

云潇瑶:……

泽灵被他扔到月曦楼了，青鸾……估计还在仙界养伤。

云潇瑶一把把酒壶推过去，没好气道:“不是，阮忆柳，你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一会要把仙尊喊过来才能确认我的身份？”

阮忆柳定定看着他良久，才坐下来，抬手掀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另外半张脸。

其实这半张脸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从右眼角到脸颊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纹。

但是花纹来历过于痛心，云潇瑶看了眼便没盯着再看，抬手倒了两杯，道:“这么久没回去，你当真把自己是仙的事情忘了？”

“比起元微仙君，大家不都一样吗？”

“啧，虽然说四上仙总要留两个在仙界，要不是仙尊默认自己也算一个，怎么可能容许你常年在外。”

“我留了结界，也留了足够的力量。”

“嗯，好，你说的都对。”

云潇瑶没执着于这个事情，他看着阮忆柳喝下酒后，道:“仙尊让我去寻你，又不给任何线索。是仙界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

阮忆柳应了一声，没再说下去。云潇瑶忍了忍，道:“所以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忆柳:“前些日子，是不是忽然觉得仙力消逝了？”

“嗯，怎么？谁搞的鬼？”

“天道。”

“哗啦。”

阮忆柳抬手稳稳接住云潇瑶掉下来的酒杯，然后才慢慢叙说下去，“仙尊怀疑而已。别那么激动。”

云潇瑶蹙眉，回忆起谢临衫的脾气和个性，实在不理解他怎么好端端怀疑到天道头上去了。

“还有那个内鬼。”

“你有消息？”

云潇瑶强行收回精力，看向阮忆柳。后者不紧不慢道:“不敢确认，但是可以肯定，他曾经……是神。”

“神君？怎么就来当仙君了？”

“仙尊刚刚上任那一段时间，神界发生些事情。贬了些神君，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当时不闹得轰轰烈烈吗？”

但是他们只记得那一日聆喻台天雷不断，乌云密布，整整一个月后才看到一丝日光。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那个人应该就是被贬的，然后换了名字换了脸来到仙界。”

云潇瑶咂舌，又倒了一杯酒，“这么有资质？等等，贬下去的不应该都废了神骨，断了经脉吗？”

“嗯，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可是只能探查到这么多。”

但是消息已经足够了。靠着这些消息，应该可以排查掉仙界五六成人。云潇瑶站起身，道:“我这几日有事情，你去寻仙尊告诉他？”

话音未落，阮忆柳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云潇瑶心生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四道金光自天边一闪而过，而其中两道金光冲着他们来了。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那金光稳稳停在他们眼前，然后化成两块木牌，从空中坠落。

云潇瑶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仙界仙羽池的那木牌。

他眼睁睁看着这两块木牌被阮忆柳接住，然后对方皱紧眉头，说了句:“麻烦大了。”

像是印证他这句话一般，身后不远处，一道血红色光芒冲破云霄，席卷而来的是满天魔气。

竟是有人彻底入了魔！

因为仙羽池的木牌相当于工作证，所以……

元微仙君:他真裁员啊？不是，谁家裁员从上往下？？？

青吟仙君:麻烦大了

云松仙君:我就下线几张，怎么回事？

星玉仙君:最惨的难道不是我吗？勤勤恳恳工作还被裁了？

仙尊:……

服了这群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