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和春雨赶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黎明的朝阳映在水面，呈现出晶莹的反光，闹出巨大动静的船队静静停在空中，像是陷入了沉睡。

不论是真选组还是鬼兵队，都已经到极限了。

鬼兵队不必说，装备上逊色于真选组的他们没有正面迎敌的打算，在高杉晋助等人下船后，船上只剩下一些不入流的混混浪人。

至于真选组……

虽然幕府在这武器方面并不吝啬经费，但这不代表真选组可以肆意挥霍。松平片栗虎最后所使用的那个秘密武器杀伤力很大，同时，它要求的能量也很大。

维持船只航行的动力源被抽干，黑金色的船慢慢熄了火。

“你在干什么啊！松平叔！我们的人还在船上呢！而且不是说了要活捉吗！”近藤勋没来得及拦住松平片栗虎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按下按钮。

“近藤哟，叔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有点蹊跷啊。”松平片栗虎吐了个烟圈，皱眉道，“你说你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那里得来了攘夷志士的情报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更可疑的是微笑酒吧这种百年不做活动的店居然也在同一天做活动，叔我想了想，这么巧合搞不好是一个针对我设的局啊！”

“微笑酒吧做活动了？”近藤勋愣了愣，面上流露出懊恼，“可恶啊，今天有阿妙小姐的排班！”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土方十四郎没忍住，高声怒吼，“你们能不能想点正事！邪恶的鬼兵队总督可是在那条船上啊！”

“十四，你是说那个鬼兵队总督吗？”近藤勋的脸色恢复了凝重，“那个鬼兵队总督……是谁啊？”

土方十四郎：“……”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吗！这不是你提供的情报吗！

注意到土方十四郎脸上的无语，近藤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半晌过后，他才不好意思地说：“呀……那些都是协助人告诉我的。我只知道船上有一个很激进的攘夷志士，养了一只黑色的，能吞下整个江户的野兽……至于那家伙的名字嘛，好像是叫高杉六花……”

“是高杉晋助！而且说什么协助人啊，我们又不是公安警察！”土方十四郎扶额，虽然他一直都无条件相信近藤勋，但在听见这种离谱发言时，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自我怀疑——近藤局长的情报不会是动画看多了产生的妄想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土方十四郎就察觉出不对了，松平片栗虎说得没错，近藤局长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这点本身就很可疑！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土方十四郎试探性地问：“近藤桑……你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是被志村妙拒绝太多次打击太大，从而产生了妄想症状吧！

“……十四。”近藤勋静默了片刻，看上去有些受伤，“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土方十四郎眼神飘忽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近藤桑，只不过你每天不是跟踪，就是在跟踪的路上，现在突然说有人给你透露了情报，确实很可疑啊……”

“那不是跟踪！那是爱的守护。”近藤勋高声反驳，但很快，他的情绪就平复了下来，在土方仍怀有不信任的目光中，近藤勋认真地说，“我保证这件事是真的，不过我答应了对方要保密。十四，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土方十四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太了解近藤勋了，所以他清楚，自家大将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老大都下定决心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土方十四郎叹了口气，按开了对讲机：“你听见了吧总悟，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诶？什么？”对讲机那头，冲田总悟无辜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土方先生想要转行当公安警察的的事吗？还是土方先生内涵近藤局长没朋友的事？”

“谁说了那种事啊！”土方愤怒地冲着对讲机大吼。

“是吗？”总悟意味不明地长叹，接着他忽然把话题抛向了近藤勋，“近藤局长，我知道你那个朋友哦。”

“总悟……”土方十四郎一怔，扭头去看近藤勋。

近藤勋的脸上没什么惊讶之色，他从土方十四郎手里夺过对讲机低声说：“总悟，要保密。”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总悟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啊……原来是你们。”

通话戛然而止，近藤勋和土方十四郎对视一眼——总悟那个语气，像是遇到熟人了。

总悟确实碰见了熟人。

人们都说冤家路窄，这话着实不假。清理完红樱的总悟刚出船舱，就察觉到了角落处的异动。

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这次的行动总悟根本就不紧张，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大鱼可不是这么好捉的。

大鱼是在事前联系过他的万事通小姐。

妖刀村麻纱，这是须川千央发给总悟的东西。

在看见［听说不管多么冷酷的人佩戴上都会变成御宅族］这句话时，总悟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真想把土方先生的佩刀换成这个啊——这是总悟的第一反应。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陷阱，之前在游乐园，他就上过对方一次当，这次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于是，总悟开始思考起对方发消息的目的，最终，他得到一个答案，对方想让他去铁匠铺。

为什么？总悟想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产生好奇心，所以他最终还是来到了铁匠铺。

因为废刀令的实行，铁匠铺很冷清，或许正因为生意的惨淡，所以在看到客人的一瞬间，村田铁子就迎了上来。

看到冲田总悟身上的真选组队服，她有一瞬间僵硬，这一点变化，总悟注意到了。

她是想让我调查这个？

总悟不确定这是不是须川千央的目的，但他不讨厌这种挑战。

把菊文字寄放在铁匠铺，总悟找到了侦查员山崎退，这件事现在不算公事，但未来可就说不准了。

山崎退的工作并不轻松，为了调查高杉的动向，他没日没夜地在港口盯梢，谁知这一盯没盯到攘夷志士，反而盯到了总悟让他调查的对象。

村田铁子的哥哥村田铁矢，似乎形迹可疑。

总悟收到这份汇报，一下把事情联系了起来，村田铁子躲闪的视线，出现在江户的高杉晋助，以及……

近藤局长口里的匿名协助人。

事情串了起来，所以总悟在看见异动源头是新八和神乐时，并不惊讶。

依照旦那和万事通小姐的关系，这俩人不参与事件他才会觉得奇怪，总悟心下了然，利落地切断对讲机。

“原来是你们啊……”总悟挑了挑眉，“china妹，眼镜。”

……

神乐和新八之所以还没登上救援船，是因为村田铁矢。

在须川千央找到他们时，新八和神乐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坂田银时。

“我会去找银时。”须川千央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她摸了摸二人的头，坚定地说，“我向你们保证，他不会有事。所以，你们也要好好保护自己才行。”

看着对方的表情，新八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须川千央一推，两人一个趔趄，滑了下去。

此时，甲板才开始倾斜，他们滑动的方向，正好是快援队的所在地。

眼看就要直接脱离战场，神乐不甘心的扣住了桅杆，趁须川千央去找来岛又子的功夫，神乐拖着新八窜进了红樱工厂。

等须川千央再次回过头，那里只剩下开裂的桅杆，哪还有万事屋二人组的身影。

“神乐，银桑不在这个方向。”志村新八弯下腰，小声说，“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去找银桑或者千央小姐吧。”

“不。”神乐平静地否认了这个提议，“新八唧，我们就是要来这里。”

“这里？”新八愣了愣，“可是千央小姐说的援军在……”

“我知道。”神乐深吸一口，轻声说，“可委托还没有完成阿鲁，铁子，铁子的哥哥还在这里。”

“神乐……”新八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志村新八没有反驳神乐的意见，也没有劝阻神乐的行动，身为万事屋的一员，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在这边。”有着眼镜加成，新八很快找到了躺在工厂深处的男人。

那个铁匠出身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在崩溃边缘，他抱着那些已经看不出原形的红樱喃喃自语：“红樱……我的杰作，怎么会……”

“村田先生！”新八走上前急切地说，“我们是受你妹妹铁子小姐的委托，前来找你的万事屋，你赶紧跟我们走吧！船要沉了！”

“我不走！”村田铁矢将新八挥倒在地，她愤怒地大喊，“铁子那家伙还真是多管闲事，我不会和你们走的！她根本什么也不懂！”

“不懂的是你阿鲁。”神乐面无表情地看着陷入疯狂的村田铁矢，“无视铁子的心情，一意孤行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你难道就是为了死在这里吗？”

村田铁矢愣住了，说这话的少女有着一双明亮而透彻的眼睛，看着这双眼睛，他在一瞬间想到了铁子。

但很快，村田铁矢就回过神来，他咬紧牙关抱着红樱不撒手，大有和红樱一起死的架势。

“红樱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村田铁矢呢喃道，“它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它什么都能斩断……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抛弃，只要有红樱……只要、只要……”

村田铁矢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神乐就那样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斩不断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刀能斩断——”

咚——

丸子头少女的拳头落在了村田铁矢的脸上，剧烈的痛感传来，村田铁矢最后听见的是……

“——家人之间的羁绊。”

……

拖着昏迷的村田铁矢，新八和神乐费力地朝快援队的方向走。

船身的颠簸越来越明显，虽然他们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但从工厂出来，他们已经看不到坂田银时和须川千央了。

“得抓紧时间了，神乐。”新八低声说，“银桑他们可能已经到了，我们也要……”

新八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碰见了冲田总悟。

碰到拖着伤员的万事屋二人组，总悟的态度居然还算友好，他自如地冲二人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上前抓捕他们的意思。

“别那么紧张嘛。”总悟淡定地问，“你们拖着的那个人，是村田铁矢吧。”

“是又怎么样，你要抓他吗。”神乐警惕地看着他，摆出了准备动手的架势。

“我可没接到这种任务。”冲田总悟怂了怂肩，“我是来抓高杉晋助的。”

察觉到两人松了口气，总悟眯起双眼慢慢说：“不过……一直没看到高杉让我很苦恼啊，或许……这位村田先生知道他在哪？”

“冲田先生……”新八忍不住开口，“这人只是眼里只有刀的白痴哥哥罢了，他不知道高杉先生的动向……”

“高杉先生？”总悟微笑，“你们认识他啊。”

意识到说漏了嘴，新八额头流下了冷汗。

“那个高天原来的家伙刚才在那。”神乐指了指高杉之前的所在，毫不犹豫地说，“你要是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阿鲁，现在，放我们走。”

“好吧。”总悟摊了摊手，没有继续为难。

这倒不是他不敬业，万事屋本就不在任务范围内，就算放走了问题也不大。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跟近藤局长做了什么交易，但总悟觉得就算现在把这群人抓进入，那家伙也能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

所以说，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很不划算。

放过了逃走的二人组，总悟朝反方向走去。

无法斩断的家人羁绊啊……总悟敛下目光，冲田三叶的脸在他脑海里闪过，不管怎么说，他并不讨厌这个说法，所以……这就当作保养菊文字的报酬吧。

……

“团长，我们好像来晚了呢。”阿伏兔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逐渐结束的战斗。

……居然还有一只发色跟船长很像的夜兔，这个船还真是卧虎藏龙。

“不算晚啊。”神威扯下阿伏兔的望远镜，笑眯眯地说，“看见了很有趣的武士不是吗。”

“你是说那个银发的吗？”阿伏兔叹了口气，在他们的角度，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那个尚在空中的银发武士。

“不止呢。”神威摸了摸下巴，“那个长头发的也很有趣，啊……还有那个独眼的，阿伏兔，你说他的左眼里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呢……”

“神威，该走了。”河上万齐加入了对话，他看了一眼快援队的方向，高杉晋助就在那里。

“好吧。”

……

高杉晋助最后还是坐上了春雨的船，在他身边，还有些神志不清的来岛又子和武士变平太。

“似藏没怎么受伤。”河上万齐检查了一下刚被捞起来的冈田似藏，朝高杉晋助汇报，“不过红樱彻底报废了。”

“嗯。”高杉晋助轻轻嗯了一声，并不意外。

“你好像并不失望？”河上万齐挑了挑眉，“在下还以为你对红樱寄予厚望？”

“只是一个尝试而已。”高杉晋助神色淡淡，“真要毁灭这个国家，光靠一把刀可不够。”

一群白痴的杀伤力，可比妖刀大多了。

“你的左眼藏了什么秘密。”

“神威。”

这其实是原作里的一个梗，看过火影的应该能get。当然，刺瞎高杉眼睛的胧和卡卡西是同声优什么的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