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交流会开始日子，你很准时的到达了约定地点。

“不可饶恕啊，乙骨忧太！”刚到就看见钉崎野蔷薇举着被卷成小喇叭的书在一旁叫喊。

“你这是迁怒。”胖达弱弱的提道。

听到有脚步声，真希以为是京府的人来了，扭头看到的却是你，她眉头一挑，“哟。”

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你，钉崎野蔷薇把书放下，快步来到你面前，“八月前辈！”

面对她突然的靠近，你不自在的后撤一步。

“萘来了啊，”胖达也朝你走来，“悟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啊，去这么长时间。”

你不动声色的将他们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们是忘了那天的事了吗，为什么现在……

“八月前辈，”见你没反应，钉崎野蔷薇举起手在你眼前晃悠了几下，“你还好吗？五条老师安排的任务很累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你缓过神，又微微后撤半步，“没睡好而已。”

“这样吗，好吧。”钉崎野蔷薇没有再多问，反而很平常的和你讲述这几天他们发生的趣事。

伏黑也偶尔参与几句，胖达因为多次犯贱被真希收拾了一番，有打闹有抱怨，就是谁都没再提那天的事情。

见你兴致仍旧很低，胖达摸着被揪疼的耳朵，对一旁默不作声的狗卷棘使了个眼色。

后者直接把头扭过去当做看不见。

胖达无奈，还别扭着啊。

“哎呀。”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你们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只见以真依为首的京府学生朝你们这边走来，“东京校的各位都到齐了，是特意迎接我们的吗。”

她视线环绕一圈，最终锁定在你身上，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真是劳烦你了，上次跑那么快，这次却为了迎接我们又跑回来，没累到你吧，”

“真是恶心。”

“真依，你说话注意着点，”真希中气十足，“别现在嘴炮打的响，赛中被她追着打。”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少废话，”钉崎野蔷薇看真依尤为不上眼，她恶狠狠道，“赶紧把见面礼交出来，生八桥，葛切，荞麦饼干。”

西宫桃被钉崎野蔷薇的表情吓到了，抱着扫把小声道，“那个一年级是怎么回事，真可怕。”

机械丸扫了一圈没看见乙骨忧太，反而只看到了两个高一的，“乙骨不在就算了，但两个一年级……这让的也太多了吧。”

加茂宪纪一本正经道，“咒术师的实力与年龄无关，尤其是伏黑同学，他是禅院家的血脉，却比宗家厉害多了。”

真依翻了个白眼，“嘁。”

听到旁边不服气的声音，加茂宪纪侧头，“怎么了？”

三轮霞生怕这二位在这里吵起来，赶忙打圆场，“算了算了，你们二位都冷静一下。”在别校面前内讧算什么啊！

真依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把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实在是太窝囊，于是她接下了加茂宪纪的话，话锋直直冲向你，“是啊，实力自然是与年龄无关，要不然月下殒萘怎么能在十一二的年岁杀掉包括她父母在内的几十口人呢？”

此话一出，双方的气氛瞬间变了，京府学生齐刷刷的看向你，胖达也收回嬉笑的表情，向前一步挡在你前面。

“她真是月下殒萘？和小熠长的并不相像呢。”

“她俩是同父异母，不像也很正常。”

“喂，真依，别说那有的没的，”真希冷声开口，“有功夫在这扰乱别人心神，还不如去增强自己的体术，待会儿让我瞧瞧你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长进。”

“哟，她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坚定的维护她，”真依瞧向真希，声音像藏了冰似的，“是了，难怪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呢，毕竟都是姐姐，两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凑在一起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你看了一眼不再回嘴的真希，大概明白她们姐妹之间相处的并不和谐，默默在心底感谢了一下刚才为你说话的真希，在转回视线的瞬间，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姐姐。”月下熠从真依身后探出脑袋，对着你怯生生喊道。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将你卷入回忆的漩涡。

「姐姐，小熠最喜欢你了」

「姐姐，这么多天不见，小熠好想你」

「姐姐，你说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吗」

「姐姐……」

「姐姐……」

……

「姐姐，你要杀了我吗？」

你缓缓从胖达身后走出，直视那对翠绿眸子。

她也长大了，虽然和小时候的模样不太像，但是仍旧是可以认出来。

记忆中，她是利落的披肩发，而现在头发却留的很长，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样。

可当咒术师是不建议蓄长发的，因为会影响战斗。

她啊

“姐姐！”看到你终于肯面对她，月下熠眼前一亮，冲出来想要奔向你，却被真依死死拽住手腕，“跑这么快，你不怕她又捅你一刀？”

为什么

“姐姐，”月下熠并没有理会真依，她直勾勾的看着你，似乎是被你眼神所伤，言语哀泣道，“你是不想看到小熠吗？”

“小熠知道那天姐姐是受到刺激所以才做出那些错事，这些年小熠很痛苦，一直梦到那天的场景，小熠知道那些都不是姐姐的错，可小熠仍旧无法替死去的爸爸和明美阿姨，以及月下家的所有人原谅你，小熠能做的只有——”

你盯着月下熠哭的不能自已的面庞，耳朵已经听不见她说的任何声音，心底涌起的另一种别样的情绪将你填满。

她啊，为什么

稳着这份陌生的情绪，你开口，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话语，“你，为什么还没死啊。”

全场寂静，甚至连月下熠的哭泣声都停止了。

“……什么？”西宫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多年不见的妹妹说这种话，而且还是在这种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未免，太胆大了吧。

不仅是京府没反应过来，就连东都的人都被你这句话吓了一跳。

“那把匕首确确实实捅进你的心窝，我也放火烧了你所在的那间屋子，”你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到就像在描述今天的天气一样，“我是数着人头杀的，不可能有漏掉的救你。”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说你啊，”真依的手已经摸到了别在腰间的枪，明明是笑呵呵的样子，眼神想要将你活剥，“终于承认你所做的那些腌臜事了吧，当初是不是后悔没有亲眼看到小熠被你火化。”

“真可惜，如果当初你再谨慎一些，说不定你做的这些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对于她十足十的讽刺你并没有理会，既不承认又不反驳，更像是默认了。

看到你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真依心底的的火气更旺，“装出一副好人的面孔，混在一群信任你的伙伴之间，月下殒萘，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真依，”月下熠按下真依的手，对着她轻轻摇头，“她是我姐姐，别这样说。”

“好了好了，”拍手声响起，一个巫女打扮的人缓缓从台阶下走上来，“这些孩子真是的，还没比赛呢，一上来火药味就都这么重。”

“歌姬老师。”月下熠小声道。

庵歌姬点头，在台阶处站定，无视自己学生已经形成实质的怒火，“那个笨蛋呢？”

“悟迟到了。”

话题的转变将你从众夫所指的境地中拯救出来，听着周围人的搭话声，你垂眸，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慢慢后退。

烦人，真是烦人。

指甲死死的抠住拇指关节，面对即将爆发的情绪，只得用疼痛来压制。

心中的沉重似乎要把你按入地底的最深处，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你恍惚觉得自己正在做梦，一场怎么都无法结束的噩梦。

快结束吧，让这烦人的交流会赶紧结束，然后就和五条老师申请出国进修，只要你走的够远，那些麻烦的事情就不会再找到你的头上，身边的人也不会受到你的牵累。

那时候，无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了吧。

“小萘，你不激动一下吗？这可是和你有关的，”五条悟的脸忽然出现在视线里，“要猜一猜吗，猜到了可是有奖励的哟！”

“呃，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伴手礼啦，”五条悟迅速退到一个装有箱子的小推车旁，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抬腿动作，“快猜猜！”

钉崎野蔷薇一脸嫌恶，“情绪高涨的大人真恶心。”

你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あ……”

“没错！”五条悟根本没等你，直接公布了答案，“他就是——”

箱子pong的一声打开，随着五条悟的揭幕，里面的人猛的站起来，并摆出设计许久的出场造型，“o，pa，pe！”

“是已经去世了的虎杖悠仁同学！”

胖达只听身旁易拉罐被一下捏爆的声音，随即被喷了一胳膊甜水，香橙味在空气中蔓延，“哎喂！”

它赶忙将多余没渗进胳膊里的汽水拍掉，并看向罪魁祸首，“棘？”

狗卷棘紧盯前方不过几步的粉发少年，生怕错过他的一点不对劲。

这是诅咒吗，是悟找来的可以复制容貌的诅咒，还是从海外带回来能说话的模型？

无论是什么也好，反正绝对不可能复活，明明都已经被掏心致死，怎么可能会再次醒过来！

他宁可相信是五条悟故意戳学生伤疤都不肯承认这是复活。

可推车上的人并没有半分不妥，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从鬼门关前过了一遭的人，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你……

他猛的去看你。

少女的表情并没有很惊讶，出乎意外的平静，甚至都有了一些无奈，相比之前种种的过激行为，这淡然的神情似乎在告诉他，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虽然早就知道悠仁活了，但是以这种出场方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被雷到了。

周围的寂静让你明白所有人和你是一样的心情，抬眼去看伏黑和钉崎的方向，俩人竟然被这份出乎意料的伴手礼惊到褪色。

你哑然失笑，这边的五条悟已经推着“模特虎杖”到京府那边显眼去了。

钉崎野蔷薇泛红的眼眶和伏黑惠欲言又止的神情被你完全看在眼里，你微弯唇角，指甲终于松开那只被掐到麻木的关节。

悠仁，终于有了可以信任的伙伴。

看着这场闹剧，以及参与进来的大家，你短暂的快乐逐渐变浅，就像刚刚吹过发梢的风一样，带着你脸上许久未曾见过的笑容一同消散在呼吸的空气中。

悠仁一定能和高专里的人相处的很好，他们会并肩作战，成为对方最信任的人。

就像之前的你和狗卷棘他们一样。

真好啊，大家。

这里的和谐让你觉得自己是那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像彩色的画中多出了一个没有颜色的人物。

是那么的，今人厌恶。

你转身，不愿再去多想，多看那些让你留恋的情感。

最多就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如果那些老顽固争点气，说不定近一年就能解脱，刚刚京府学校的校长也往你这边看，也许会为接下来的交流会增添一些什么。

拜托了，无论是什么，都请让你合理的离开吧。

东京校单方面会议室。

“那个，某种层面来讲，这算是很严重的霸凌。”虎杖悠仁套在一个相框中，对着一屋子的人弱弱道。

“啰嗦，你就先给我这样待着。”还带着小鼻音的钉崎恶狠狠道。

“算了算了，他不是已经说明情况了吗，就原谅他吧。”胖达拍拍一旁已经沉默很久的狗卷棘，“你说是吧，棘。”

可狗卷棘也只是盯着蹲在地上的小学弟，不点头不摇头，甚至一个鼻音都没发出。

虎杖悠仁觉得那位只漏半张脸的学长莫名的有些可怕，为什么要直勾勾的这么看着他啊！

尽管狗卷棘的半张脸都被掩盖，但胖达仍旧能看出他此刻的情绪变化。

为什么棘会对这个一年级产生这么大的敌意呢？

真希也看出了一丝端倪，“棘，你怎么了？”

“…鲣鱼干。”

虎杖不明所以，“啊？”因为饿了所以才一直盯着他看吗，可是他又不是饭啊，还是说他长的像鲣鱼干……拜托，哪里像了啊！

“狗卷前辈是咒言师，术式能增强言语，让言语具有强制性，”伏黑还贴心的给虎杖做了一个比喻，“就像八月，前辈的控轨差不多，只不过她是增强体力。”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他只能说固定的词语。”

“喔，这么厉害的吗。”虎杖悠仁立即问道，“那如果说‘去死’的话，那对方会死吗？”

“和之前萘问的问题一模一样啊，”胖达笑着回复，“没有这么方便，要根据实力差距具体考虑，使用强力的话语也会有很大的反作用，最坏的情况就是反弹在自己身上，说固定词语也是为了保护棘自己。”

“这样啊。”

“然后呢，怎么说。”闲聊到此结束，真希开始把话题引入正轨，“虽说团体战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我们多了一个人，要改变计划吗，没时间了。”

“那就要看悠仁了，”胖达看向把相框卸下来的虎杖，“这段时间悟教给你不少吧，你会什么呢？”

“揍人，踢人。”

“不会吧，悟就教给你这些？这种的我们已经够多了。 ”

“五条老师说了，”靠在窗口的你忽然开口，因为许久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他和我一起行动。”

所以才会让悠仁在那段时间一直和你对练，为了让他熟悉控轨的一切，好对付月下熠。

五条悟应该已经猜出那天在月下领地的斗篷人是谁了，也知道你作为傀胚与月下熠微妙的关系，甚至于换血的秘密。

所以才让你和悠仁在一块。

你缓慢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五条老师，真的是很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