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鱼不等工作结束就提前跑了。

看上去是在躲Q。

提前将她逼走不是Q的本意，他只能失落离开，走之前还托秦为倾留意她的答复。

秦为倾欲言又止：

“她是地上人，你们的寿命不一样。”

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虽然她理解Q的一见钟情——能被希尔顿总统亲自选中作为容器培养的女孩子，就算外貌形象起点低，也能靠后天的培养把分数拉上来，更何况张小鱼本来就很好看。

Q一见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Q听了秦为倾的话，才克制地垂下头：

“我明白了。”

他转身，带着罪民们返回森林之中。

菲奥拉刚才站得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跟在他后面，还在叽叽喳喳，问他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一行人热热闹闹走远了。

诺亚在码头最后清点货物，叫了秦为倾一声：

“以后的海产品就由我们提供给北联灰人政府，换取药品和军需品——虽然我们是这么说好的，但，德古玛死后，你们地下的物资也很紧张吧？”

秦为倾走过来，捶了捶因帮忙搬运货物而发僵的后脖颈：

“神光教最近乱起来了，我们的人浑水摸鱼，能捞到不少好处，暂时不用担心。不过这是一次性收入，执行官还在寻找新的物资来源——你这么问，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诺亚想了片刻：

“南梯洲。你们去南梯洲的时候，可以留意那里的灰人是否有意对外贸易。如果你们愿意协助我们搞到第二艘潜艇，我们的人也可以在那里发展长线。”

“我回去之后会和执行官报告这件事。不过南梯洲的灰人和你们一样与世隔绝，他们自从三百多年前的世界大战后，就销声匿迹了。我们不一定能找得到他们。”

二人达成了暂时的合作意向，各自回去了。

……

当月十八号。

奈落小队四人经过伪装，准备登机，由北联飞往南梯洲。

只要拿到身份牌，稍作修改，把照片换成他们的脸，就能在无人认识他们的南梯洲畅通无阻。

北联-南梯洲的航线，可能是世界上仅剩的几条航线之一了。

唐洲早就切断了对外通讯，机场也进行了封存。

其他几个聚居地，要么太远，要么明哲保身，都不愿频繁往来，现在整个地球，可能只有这一条航线还在正常运行，每个月一次，运送人员和物资。

此次出行，秦为倾照旧是负责人，林司青依旧是她的“助理”，莫妮卡是“保镖”，拉尔则是“技术顾问”。

“看上去和我们平时的分工没什么差别。”拉尔上飞机前，视线被航站楼的LED屏广告吸引了。

“你们看，那是川上爱丽丝吧？”

几人抬头去望，果然看到机场最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奇怪的是，原本作为歌手的川上爱丽丝，却出现在电视剧的宣传海报上。

她即将出演由她哥哥川上命执笔编剧的电视剧。

秦为倾心里猛跳了一下。

她知道去唐洲之前，心里异样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地上人政府研发出了将活生生的人作为容器，承载另一个人的技术。

如果不仅仅是唐洲，北联也有人掌握了这门技术……

那么，川上爱丽丝现在身体里的那个人，是谁？

秦为倾不再往下想，只收回目光，走向登机口。

无论体内是谁，都和地下的灰人无关。

无非是地上的狗咬狗罢了。

而川上爱丽丝利用自己庞大的粉丝基数，与黑岛商会正面对上，挑战这个庞然大物在资本世界的权威性，宣告开战——这已经是后话了。

……

前往南梯洲的路上，风平浪静得可怕，连强气流都没遇到过一个。

拉尔开玩笑道：

“一般，一个顺利的开始会搭配一个惊险万分的过程，加上一个阴差阳错的结局。我运气不太好，一般都猜不中结局，不如你们猜猜，我们这次的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

林司青没好气道：

“不要惊险万分的过程，也不要阴差阳错的结局，我们还在飞机上，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莫妮卡横了拉尔一眼：

“任务必须成功。”

秦为倾手里捧着本书，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

林司青和拉尔你来我往地斗了几句嘴，吵到莫妮卡差点把小桌板掀了才消停。

不知过了多久，秦为倾看了眼窗外，俯瞰之下，南梯洲近在眼前。

这是一块独立的大陆板块，四周被海洋包围，一半是沙漠，一半是沃土。

地上人就像逐水草而居的牧民，挤挤挨挨地将沃土划归聚居地范畴，对于另一半的沙漠，则不闻不问。

飞机盘旋几周后落地，秦为倾四人刚走出飞机，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南梯洲地上政府相关人员。

莫妮卡跟在她身后，看到眼前镁光灯闪成一片，下意识要往后躲——现在时间是白天，光线本来就强，她已经有点恹恹的了，再被镁光灯一刺激，又得难受好久。

莫妮卡的瞳孔已经缩成最小。

秦为倾预判了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牢牢拽住她，意思是不让她躲闪。

否则就太可疑了。

拉尔和林司青自觉上前一步，挡住镁光灯打向莫妮卡的光线，二人颜值都高，各自带着不同类型的凌厉美，一时间倒也真的将媒体目光都吸引走了。

秦为倾走下飞机，与前来对接的负责人握手：

“北联‘拉文德实验室’负责人兼研究员，秦。”

南梯洲各民族混杂的情况比较少，因此不像北联那个民族大熔炉，对来自东方的姓氏有足够良好的接受力——他们一般都记不住东方名，于是她入乡随俗地只介绍了自己姓的发音——她不想用假名字，这样在长期任务中，非常容易穿帮。

负责人看到研究员是这样一名年轻美貌的女人，不禁略带惊讶地伸手与她相握：

“幸会。我是你们接下来在南梯洲工作和生活的总负责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讲。接下来，我将会接四位去下榻的酒店安顿，等到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秦为倾是个假研究员，叫她工作，还不如叫拉尔靠谱。

不过会不会这不重要。

让她感到诧异的是，这和说好的任务内容不符。

他们只是来窃取文件的，不是来当牛做马的，怎么南梯洲负责人一上来就要他们干活？

早知道就把拉尔推出去了！

不过秦为倾没有傻傻地问出来，而是顺着话题不动声色地打探：

“我身后跟着的这三位相关人员……方便一起带过去吗？”

“那可不行。”负责人满面笑容地婉拒，“实验室里都是精密仪器，进去的人越少越好。万一磕着碰着，损失财物都是轻的，有很多器具的制作过程又麻烦又贵，有价无市。要备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毫无余地的拒绝。

秦为倾先假意答应，等到了酒店里，四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原本他们两人一间总统套房，现在都聚在了秦为倾所在的房间里。

莫妮卡入住的时候已经把全屋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摄像头，拉尔进来后，又用上帝之眼里里外外检测了一遍，除了摄像头之外，还查了窃听器。

直到确定安全，四人才围坐一圈，商量接下来的战术。

很显然，北联灰人政府的情报机构又出篓子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这个研究项目本就鲜为人知，情报有限，对交换流程一知半解也是正常。

来之前，秦为倾已经从真正的研究人员手里“借”（物理）到了用来交换的存储盘——这里面存了北联政府所有关于基因病的研究资料。

这种专门用于聚居地之间情报交流的超大型存储盘可以放得下庞大的研究数据。

原本，他们只需要将存储盘交给南梯洲的负责人，再从他们那边拿到拷贝的南梯洲研究成果带回去就够了，连歇脚都不需要。

可没想到居然还要“上班”。

秦为倾已经给灰人政府那边的调度员发了邮件，半是问责，半是求助。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远渡重洋导致信号不好，又或者是隔着两千米土层，信号真的传不过去，总之调度员两个小时之后还是没有回复她。

这才是秦为倾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的缘故。

她满面愁容：

“明天我把拉尔推出去，告诉他们，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研究员，你们觉得可不可行？”

拉尔翻了个白眼：

“隔行如隔山，我只是个破写代码的，怎么可能搞得懂这么复杂的研究。”

从拉尔嘴里听到复杂二字，是真的离奇。

秦为倾即使是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那明天麻烦拉尔派一下上帝之眼跟着我就行。”

“你当心被拍到跟不明飞行物有说有笑，疑似精神失常。”

拉尔自从唐洲回来之后，又给他第一次参加实战的小机器人加了些使用功能，比如这个机载语音对话功能，能够实时对讲了。

可以想见，未来还会有更多功能等待开发。